【剑三/谢李】《杂花集》_《青裳小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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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裳小笺》 (第6/7页)

轨外一闪而过的云和树,她喜欢看,但是看不久,看一会就觉得心悸的厉害,又想吐。心慌的太难受,她就小心的往李忘生怀里钻一钻,轻轻喘一口气。一开始,李忘生不知她到底怎么了,还以为她只是坐不稳。

    李忘生的身上,有令绵绵感到全然陌生的气息,又浅又冷的香气,像许久的浸着梨花的雨雾。

    绵绵确实是怕过李忘生的,就像她知道吕爷爷在书房柜子里珍重收藏着一方浅青的玉砚,偶尔拿出来看一看,因为不常见,小绵绵想摸一摸,但是爷爷不肯让她碰。后来,她再看到这方玉砚,便忍不住要避开它。

    因为不常见,所以就会怕。

    李忘生的书快看完了,他抬起头,觉出双眼有些酸,喉间又有些渴。他这才想起,可能绵绵也渴了,于是便带着她去茶水间倒水,绵绵站在他身边,仰头捧着杯子,喝的两颊都微微鼓起来,像一只没人要的小猫,看来她的确渴了很久了,然而就是憋了半天,也没有跟李忘生说一声。

    李忘生哭笑不得,又有些难过。

    当时,李父去世有三年了,父亲的老同事在其中帮了一点忙,李忘生在所属江城大学的研究所里兼了一份临时的工作,一面预备读研。他把绵绵送进一所稍近些的,能负责低年级午托的小学里。

    他想,自己还是不会带孩子。而且那段时间他过的很疲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他带着谢绵绵,回到江城快要半年了,生活却仿佛依然未步入正轨。

    也不是没有好处,唯一的好处是,自从他主动隔绝和北京那边的一切往来以后,几乎要忘记还有谢云流这个人了。

    年轻的时候,总认为既然决定了永久告别,就要斩钉截铁、理所当然的切断所有与过去的联系,否则便不能够真正算作走进新生活。

    仿佛只要忘记了,就代表着不再爱恋着那个人,不再眷念,不再想念。

    周五的下午,李忘生在研究所里写一份报告材料,材料的字数不多,他写完以后,不知怎么回事就倦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指针正指着四点三十五。

    谢绵绵已经放学好久一会了,李忘生一惊,脑海中啪地一响。他推开面前的文件就站了起来,抓起钥匙,快步走了出去。

    研究所外是一条两侧长着合欢树的林荫道,仲夏六月,满树皆是纤长幽绿的羽状穗叶和浅粉淡白的丝绒花扇。

    远处的路上,有小小的一道身影,时不时弯一下腰,将零零星星落在地砖上的合欢花,小心翼翼的拾起来。

    李忘生很急,他骑着自行车,挟着风跑过去,来不及注意那道小小的影子,直到那个小小的影子亦步亦趋地追了他一会,又怯生生的扬着嗓子叫了他几声,他才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停住了车。

    谢绵绵从学校一路走到研究所,她脸色红扑扑的,茸茸的发际沾着一层细汗,但眸子是亮晶晶的。李忘生蹲下来给她擦汗,她还不忘把手里拾了一捧的合欢花递给李忘生看,像献宝似的。

    “对不起,我不小心睡着了。”李忘生将谢绵绵额前的散发拂到她而后,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累不累?”

    问出口时,他才开始后悔,不可能不累的。

    绵绵用力的摇了摇头,又将捧在手中的合欢花往李忘生眼前递了递,她的手掌又小又软,捧不住多少合欢花,便有几朵轻轻的落了下来。

    “我想吃冰激凌。”绵绵说的也轻轻的,她有点怕李忘生,很少主动向李忘生要什么东西,她今天一路找过来,路上险些以为李忘生不肯要她了,就像树枝不肯要合欢花了,于是花就落了下来,她捡着捡着,越捡越委屈。

    “好,马上就去买……怎么还哭了?”

    李忘生失笑,蓦然有些明白了。连忙把皱着鼻尖,泫然欲泣的绵绵抱到怀里,轻轻拍了拍背,放柔了声音哄她。

    “好了。不是不要了,要的,一直要的。”

    七、

    李忘生在路边的树影里坐了很久,他不知道究竟坐了多久,那些树看的久了,就变得更加的绿,风从李忘生的颈后拂过,他怀疑,风已经在他的颈后留下了一抹绿色的印子。

    谢云流也喜欢揉搓他的后颈,深深浅浅的,浅浅深深的,揉的他很痒,又麻酥酥的。有时候他被揉得好痒,痒得怕被人一口不剩地吃掉,就要从他身边跑开,然后谢云流又忙不迭的拦着他的腰,把他半拖半搂的抱回来。

    李忘生觉得他能在这里坐一下午,坐到晚上,甚至还有可能在路边露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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