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髅场 (第1/3页)
沙暴来临前的两个小时,佐助闻见了翕动的一段风声。 钻进鼻息的风声有着烟囱口的味道,他从前并不熟悉这样的味道,但如今甚至能分辨出它的颜色,应该是灰褐或者浓黑,和这儿最野蛮的天灾一模一样。 他抬起下颌,眯眼望天空与赤地交接的水平线,目前还是澄澈的一条白缝。 烈日当头,还有一些时间。 不多,说不定能找到足够干燥的洞xue,在这片完全陌生的领域。 他的同伴显然还无知无觉,鸣人晃了晃旧水壶,里头空空如也,晃不出丁点儿声音,不知何时又被肚皮喝了个精光。他抱怨道:“见鬼的黑沙漠,为什么总是偷掉我的水?还是天气太热,把它们都蒸发干净了?” 佐助没有理会对方缺乏常识的愚论,要怪只能怪对方从来不懂节制的习惯。 稠密的黑瀑很快又要席卷而来,没有什么比缺水更让内脏感到不安的事情,佐助解下自己腰间的羊皮水囊——在他长刀旁侧——然后递给漩涡鸣人。 “我们应该找处地方避一避。”佐助四下张望,“附近连处沙丘都看不见。” “避什么?”鸣人得了水囊就像他的外套那样,张扬得没有道理,笑意揣上脸,说话也是咋咋唬唬的,“太阳快把你烤坏了吗我说?可是还有好几个小时才日落,日落前不许歇息,这是你定下的规矩。” 佐助回忆起他们刚进入这片黑沙漠的日子,显然有些头痛,蛮横抢回自己亲手递上的羊皮囊,重新妥帖地悬挂回原位,系上同样的活结。 他做事一直一丝不苟,连安放物件都如此,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定然不肯打破规矩。 “闭嘴,沙暴快来了,不想死就快点挪动你那拖沓的步子。” 这片被当地原住民叫做“黑骷髅”的沙域一望无际,平坦得没有尽头。他们接受委托寻找遗失的古迹至今,已有两轮满月的时间。 多数时候他们都在避难与解决问题。水源短缺,野兽暗中蛰伏,连虫蝇的尖刺都会引发高烧和呼吸困难,当然,还有最顽固的沙暴一场肆虐过一场。 沙丘几乎是抵抗不了天灾的,只能钻入地底。 能及时找到遮风的洞xue属实幸运,更何况还有比黄金更珍贵的地下水,鸣人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赞扬今天的绝佳运气。佐助小心翼翼掬起一捧清水,再次将水囊取下,灌满直到瓶口。 洞内没有火源,他们的燧石被鸣人不仔细弄丢,通常佐助燃火时选择就地取材。 很快,他们听见洞xue外头一阵阵令人胆怯的呜咽,尘暴席卷来了,犹如正在撕裂某种弦乐器的丝弦,又如老妇破开嗓子的哭泣。 佐助不喜欢听这样的声音,这样的哀乐反而让他感到自己正在受难,架火于身下,头顶有斧钺。他本应该更平静一些,就像荒野上任何一只攫禽。 他问鸣人:“你在做什么?” 鸣人说:“我在把嘴巴埋进水流里,水流太细了我说。” 那种受难的滋味顿时烟消云散,佐助听完吐出一口长息,闭上眼睛,打算在这场灾难结束前先睡上一觉。 迷迷蒙蒙中他听见一股水声,不是地下涌出的细水流,而是来源于从他的口腔。 漩涡鸣人在亲吻他。 他下意识伸出一小截舌头回应这枚亲吻,一切都太昏蒙,他看不见鸣人的眼睛,有点焦灼。顺着对方发鬓往洞窟顶望去,有一道泄露日月星辰的缝隙,沙砾从那里漏下来,天空也从那里漏下来。 天空原本该是蓝色的,凝固的蓝色,从太阳升起到日落之前都一成不变,唯一可以遮盖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