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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玉簪(定情信物) (第4/4页)
br> 帐内的火苗忽跳跃了一下,右都尉看着他的眼睛:“你在犹豫?” 张历喉结滚动:“小人是受了大人的恩情,岂敢?” 动兵的前夕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但对韩非而言,一切却仍是照旧。 他按往常的时间洗漱后上了床,转头瞥见卧房内新添的软塌。虽有了新榻,可韩非这几日仍旧睡的是大床,这当然不会是韩非自己的主意。 他收了视线,静静躺在床铺上,忽又想起当时卫庄的话—— 永久联结。 他尚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感受,卫庄当时只同他说是行房,听上去整个过程似乎轻松简单,可他仍记得那个叫星魂的商帮主说的:“你敢赌吗?” 据说哨兵和向导若彻底联结,就终生再难断开,匈奴虽然稀缺向导,但想来任凭再如何稀少,也不可能缺到卫庄的头上。 韩非出神地看着帐子的顶端,这些草原上的向导受过专门的训练,能自如地为哨兵进行精神调节,怎么想也比他这个连精神体也没有的中原人强。 照这么看,无论最后被封为阏氏的是不是他,韩非都说不上太过意外。 只是有一点,韩非看着手上光洁无瑕的白玉簪子,仅见这质地同素雅的款式,哪怕在中原也不见得随时都能采到——虽然他还不是阏氏,但卫庄却如待阏氏般待他。 韩非不知道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是人都喜欢他人的偏爱,可眼下被照顾的对象却好像不是他韩非,而是站在这“阏氏”位置上的人。 他也说不好自己这是怎么了。 次日早晨,韩非走出卧室的时候早膳已经呈上来了。 卫庄为让他熟悉族中事务,特意选了若干带有中原文字注释的羊皮卷,韩非在用膳的期间一一翻看了,有些羊皮卷显然有些年头,且久经翻阅,一旁甚至还有些圈划的痕迹,他盯了那笔记片刻,一度疑心这是单于当年用过的读物。 其中一份羊皮卷吸引了韩非的注意,那上面记载的多是上一任单于时期的往事,有点形似于中原的史书,但内容又更随性些,详略全凭写作人心情。上面写了老单于一生未立阏氏,想来是没有契合的向导,但膝下不乏儿女,倒有些风流不羁的意思。 韩非想起卫庄,再看羊皮上的记载,这么说父子二人倒还真是半点也不相似。一番浏览,他不知不觉间已喝完了米粥,将空碗放到了一边,又去翻找其余的羊皮卷,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关于卫庄的记录。 最后当然是一无所获,记录在世首领的生平是个忌讳,就算真的有,卫庄也不见得带给他。 就在这时,外间忽而有人禀道:“大人,昨日单于吩咐,请大人用餐后赴主帐议事。” 韩非愣了一下,卫庄昨日为筹出兵整夜都在主帐,可这会还是清早,按说正是两族交战的当口,怎么会突然传他,还是说……这仗已经打完了? 他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放下了手里的羊皮卷,才要开口应答,嘴唇掀动却觉得嗓子里一股火辣辣的疼。 韩非心头一跳,他早上吃的不过奶酪和米粥,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那帐外的卫兵见他不答,便又问了一次:“大人可是身体抱恙?” 韩非强定下心神,意识到只要自己不开口,那痛感就只是轻微,他又张嘴试了一次,用尽全力,喉咙里只挤出一阵干涩的“啊啊”声,别说话语,就是一个完整的音节也难以完成。 他的心脏狂跳起来,才片刻的功夫,背上已细密一层冷汗,伸手卡住喉结捏动,那阵撕扯般的钝痛不退,一阵细风从门帘鼓入,韩非一个激灵,以为是那卫兵进来,却见来的是单于帐中每日负责的点油灯的侍女木格。 木格是个哑女,正顺了卫庄好清静的意,平日里清早便会进来给会客室和这间中室的灯台换油,但进卧房却需经过主人的许可,两人算是打过几次照面。 两人的视线相交,韩非背后早已是冷汗涔涔,她是一直在外间?刚才侍卫的问话又听进了多少? 就听帐外那人提高了音量:“事关重大,大人若再不答,便恕在下进来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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