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公主_5、永别(马震)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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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永别(马震) (第2/2页)

面露凶光的野狼。他的箭法不错,九支箭全部射中野狼。当他走过去捡野狼的尸体的时候,其中一只野狼并没有死透,从背后扑上来咬在他的左肩上。陶格吃痛,伸手抓起野狼,在旁边的石头上把它砸到脑浆迸裂。

    烟罗看到血从陶格的指缝渗出来,染在衣服上,立即从随身物品中找出白酒,为他清洗伤口,简单包扎后快马回家。到家后,仆人用淡盐水再次清洗他的伤口,敷上药粉,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可是,陶格当晚就发起高烧,他一会儿说冷一会儿说热,头脑沉重,意识不清。冷敷毛巾或者擦拭酒精都毫无作用。

    接下来的几天,烟罗和老福晋请了和尚、萨满、中医、巫医,用了各种疗法和偏方,全都无效。烟罗打电话给住在北京的烟江,拜托她到外国医院重金聘请一个医术高明的洋大夫到蒙古出诊。烟江是敬亲王的长女,烟波的meimei。兄妹的名字出自“烟波江上使人愁”。

    洋大夫带着翻译助理坐火车,半夜刚出火车站就乘坐马车来到王府,完全没有休息的间隙。他查看了陶格的伤口,重新消毒和包扎,为他打了一针抗生素。但连着几天的注射和服药,陶格的病毫无起色。他极少生病,以前都是他寸步不离地照顾生病的烟罗。

    “病人被野狼咬伤,伤口感染了病菌,这种病菌的传染率比较低。病菌已经入侵了他的心脏和大脑,没有办法治疗了。”洋人说。

    没等翻译说话,烟罗用英语说:“你不是洋人吗?洋人不是什么病都能治好吗?”

    “很抱歉,女士,我无法医治好你的丈夫。”

    烟罗几乎要站不稳,幸好雨楼在旁边扶着她。

    陶格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但保持着平静,他拉着烟罗的手,诉说遗言:“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漂亮,很特别。没想到,我真的能和你结婚了。这八年里,我非常幸福,非常非常幸福。和你在一起,没有一天的光阴是虚度的。

    “烟罗,对不起,我违背了我的诺言。我留住了你,却没有让你留住我。我是战士,也是猎人,总要拿着弓箭骑在马背上战斗。人有时候很脆弱,我那天杀死了三只狼,却被狼的口水里的小东西杀死了。真是失算,死得一点也不帅气。

    “我快死了。你以后不要为了我守寡,再嫁一个好男人,让他代替我爱你一辈子,我会高兴的。因为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灵魂升天之后,我会保佑你,祝福你。”

    “不,陶格,不要离开我。”烟罗双手捧着陶格的手,泪流满面。这只手曾经充满力量、燃烧情欲,如今却在她的掌心里慢慢失温。八年的幸福就这样无可奈何地彻底结束。

    陶格得了急症去世,他的尸体会被火化,化作人间的一缕缕轻烟。按照陶格的意愿,他的骨灰会埋葬在草原中的某个位置,不设任何随葬品,不起坟丘,不立墓碑,最终与泥土和青草融为一体。这是他最爱的草原,他永远留在这里了,成为了这里的一部分。

    按照满洲和蒙古族的传统,女子丧夫后改嫁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不会受到非议。而中原的汉族随着程朱理学的兴盛趋于保守,男人要求女人裹小脚,重视女人的贞洁,认为好女不嫁二夫。大沁刚入主中原的时候,规定汉男剃头,汉女放足,最后男人的头全剃了,女人的脚裹得更紧了。

    陶格去世后,烟罗依然住在巴特尔亲王府。老福晋表示,不管烟罗再嫁还是留在家,她都会继续把烟罗当做亲女儿对待。烟罗没有孩子,丈夫去世后只觉得自己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她卖掉了一些古董,换成外币存进位于租界的外国银行,也把一些金银存在那里的保险柜中。

    陶格去世的时候,烟罗收到了很多表示哀悼的信件,只是没有心情拆开。其中有一封信来自西安,是大帅阴重山寄来的。重山与他们素无交情,她本以为这只是礼节性地哀悼。等到心情稍微平复,随意地回复了包括重山在内的一些人的信件。

    但回信不久后,烟罗又收到重山寄来的内容为关心生活的各种信件。再之后,重山经常写各种情书,言词亲昵,字迹端正。烟罗写回信拒绝,并表示以后不会再拆开他寄来的任何信件。她不喜欢莫名其妙收到这样的信。

    出乎意料地,重山直接向老福晋提亲,送了礼物,寄来照片和八字,承诺会尽快与原配妻子离婚。焉钺知道了这件事,甚至对这门婚事表示赞同。重山今年三十六岁,长子都已经成年了。除了原配,他还有十一房姨太太。烟罗是不会喜欢这种人的,连照片也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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