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第1/4页)
十岁前的崇应彪,在厌恶的眼神和凶狠的皮鞭下知道了,自己不是孪生弟弟那样会得到父母偏爱的孩子。十岁后的崇应彪,在同龄人的笑容和从未有过一字半句里,确认了根本没人会爱他。 如果未曾见过光明,那本可以忍受黑暗。可偏偏是有人给崇应彪送过礼物的,花——北崇的冰雪留不住,粗笨的手指不敢碰的,美好又娇嫩的花。 北崇好rou好饮,宫里时常有大大小小宴席。崇应彪总是会扔下父母派来的并不尽心的下人,练习挥剑,跑去兽园撕打。但这样下来他份例已经无法满足,最好的机会就是饮宴后的残羹剩饭。奴仆不敢靠近醉酒后更为放浪形骸的贵族们,酒鬼们有不注意脚下瘦小敏捷的幼童。没人教幼崽礼义廉耻,他本就是这里最没有脸面可言的人,为了活,为了强壮起来他什么都可以做。 但那天不知是哪个将领酒后疯癫,一具赤裸的女奴被随意扔在小道里。崇应彪见过狩猎,知道昨日的奴隶可能明日就可能再不出现,但从未亲眼见到一个这样面色青白,满脸惊恐的人尸。 本就是躲藏行踪走的小道,尽头狭窄地只有孩童能爬出去,所以才被当作无人经过的死路,所以哪怕是再想躲避,崇应彪也只能从女尸身边走过。 她跟我一样!又不一样?瞥见鲜血淋漓的下体,似乎有什么可怕的真相尖锥一样刺进大脑——我该男子,那是女子,可我却与她类似,那我是什么? 宫殿深处有阴谋诡计,更有腌渍污浊,一旦想了解,崇应彪并不愁找不到神宫寂寞的男女,或强制,或诱哄,或两情相悦,但这和年幼的崇应彪无关,他只是确认了自己是不男不女、天生妖异的怪物。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弟弟可以生活在父母的怀抱里肆意欢笑,而他只会收获父亲劈头盖脸的鞭子,母亲的哭泣和不满。 那年的冬天冷得出奇,哪怕崇应彪将小时候的皮料也撕开全部裹到身上也还是瑟瑟发抖。倒不至于恶劣到克扣,毕竟现在的侯爷和夫人也都是崇应彪的亲生父母,只是忽视罢了,全宫上下都忙着迎接西岐送粮来的使者,没人记得不会撒娇更不会求饶的二公子。 虽然或许他去夫人宫里走一趟就能被施舍着好好过冬,但狼崽子学不来当狗,他宁愿到崇应鸾那个终年不熄火的暖房去偷去抢。 多可笑,哥哥满手冻疮,弟弟暖室生香。 因为崇应鸾受宠,连他的暖房周围也只有大道,没有崇应彪可以隐藏的地形,加上已经被冻得不复平日灵活,所以难免被发现了踪迹。 嘲讽的话听多了,崇应彪并不在意,那双绣着金丝的小靴踩过他的头背走远,剩下几个奴仆,故意压着他不放,把他按进已经乌黑的雪地里。崇应鸾骄纵跋扈,对身边的奴仆也是非打即骂,他们对着受宠的公子连眼神都不敢有怨,转头就把愤怒都对着长着同一张脸的崇应彪发泄。 所以小小年纪的崇应彪早就在亲身经历下学会怎么给对方最疼痛的反击,但今天实在是四肢疲软,雪水堵塞口鼻,脑子都逐渐一片空白。 箭矢的破空声和尖叫声几乎同时响起,崇应彪第一次被人拥进温暖的怀抱,冰凉的丝绢在他冻得青紫的皮肤上擦拭,都触感温暖起来。 崇应彪真的是极其顽强的,他没有昏沉下去,而是努力瞪大眼睛,警惕的看向对方,张开嘴露出尖牙示威。他知道自己满脸脏污,微卷的散发都贴在脸颊上,是极丑陋的。 穿着干净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