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意识到穿越之后一无所有的彪子 (第1/2页)
10 好不容易跟崇应彪解释清楚这是相机,能将人眼中一瞬的影像变为永恒的图景;而之前给他看的姬发是视频,是能将人生某段时光复刻下来反复播放的存在。伯邑考学过一段时间的摄影,因此说得优美浪漫,崇应彪听得一知半解,但是立刻活学活用。 “删了。”崇应彪立刻现学现用这些新学的名词,他嫌弃地看向自己的照片,让伯邑考删除它。 伯邑考cao作完了让他看,却被崇应彪吐槽你们现在是什么鸟字符,乱七八糟的,看都看不懂。 他可是质子团北崇阵营中最识字的人了,他还会刻龟甲,然后他却已经完全看不懂现在的字符是什么,只觉得那些蚯蚓一样的线条在抖动。 “还有你们那些叫电脑手机的东西,看得我眼睛疼。伯邑考,你看那么多,不怕瞎掉吗?” “另外,你们这些上面挂着的,会发光的玩意,究竟是用什么东西维持的,怎么这么亮,是要把人闪瞎么,还不如用火把。” “你们为何不用火就能把这个鬲中的水烧开,伯邑考你居然敢喝下去,你就不惧这妖法有毒吗?” “这些扎在我身上的又是什么刑具,是要把水送进我身体吗,可这究竟有什么用?” “还有……”他咬着牙红着脸看向被床褥遮盖的地方,“为什么要拿管子插进撒尿的地方,这算什么治疗!” “你们三千年后的世界,怎么处处乱七八糟!” 他一股脑地吐出自己的不解。急切的,像碎珠一样落地,如此躁动不安着。他完全理解不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在他看来一切都如此古怪和莫名其妙,奇怪的房子,奇怪的人,奇怪的文字,而且他还受着伤,被捆在床上,嗬嗬地喘着粗气,像头困兽。 方才行云流水般毫无阻滞的交流假象被打破了,他和伯邑考能交谈自如,不过是伯邑考在适应他。电脑散发的光会让他想流泪,人手一台的手机会让他如临大敌,说到底三千年前的人怎么会和如今没有隔阂。像死后逢生的人,一点点地恢复呼吸,重新意识到自己活着,他也慢慢看到这个新世界最令人恐惧的一面。 伯邑考耐心地跟他解释一切,因为伯邑考认识一切。 他扫过白色墙灰厚涂的天花板,医院刺鼻的消毒水比龙德殿的檀香更浓,门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不是战靴踏入泥土或大殿的清脆响声,而是更加无序与密集。 “怎么都这么乱。”他说,“怎么我什么都不认识了。” 伯邑考原本还在跟他一个一个解释的,但他注意到崇应彪语气越来越失落,察觉出崇应彪不一样的情绪。 他目光移向崇应彪披散在枕头上、与本世纪主流审美格格不入的长发。秀美的黑发像塌落的雪山似地流泻下来,孤狼般锐利凶狠的眉目也被勾勒得柔和了,旧时光的狠毒在这场旷日已久的雪难流亡里渐渐褪去,变为被剜去眼球的空洞而脆弱的眼眶,迁徙过三千年的大雪纷飞,崇应彪用剩下的一只孤零零的眼睛看着他,瞳孔中倒映出他的影像。 “我唯一认识的只有你了。”崇应彪道。 伯邑考被这种孤独击中了,忽然与他感同身受。 如石子咯在喉中,他缓慢开口:“《述异记》中记载过这么一个故事,一个樵夫上山砍柴,偶遇仙人下棋,他在旁围观沉醉其中,不知不觉时间流逝,等到下山后才发现数百年过去,他的双亲皆已死去,乡中无人再知他。” “他只是去看了一场棋局,未曾想世事已沧桑变幻,这不是他的过错,却导致这样的结果,却道造化无常,天意弄人。” 崇应彪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就沉默了下来,他把脸扭过去,半晌才再次望向伯邑考。 “那是他自己选择的结果。”他收敛起所有脆弱,意有所指:“非要看那个破棋局,明明中途可以抽身而去,却一定要看个输赢。几百年过去了都不知道,这跟一个瞎子明知道会死,又要去分个胜负有什么区别?” 他勾起回忆。 崇应彪的嘴角拉了拉,没提起来,更像一个冰冷的嘲弄,“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不过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在旁观时却不会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