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香记_久别重逢淑人惊梦 衣锦还乡侍郎训妻 (sp,私处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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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别重逢淑人惊梦 衣锦还乡侍郎训妻 (sp,私处有) (第5/6页)

的长眉拧紧了又松开,半晌后,仍是睁着一双眼开口:

    “我的岐哥儿怎样了呢?”

    章琰手上一顿,只得回答道,“他很好,他好得不得了。”

    谁想楚氏忽然大怒,一把甩开章琰的手说道,“你怎么知道了?你怎么就知道了?你章大官人,惯会是喜新厌旧的,这么多年来,你早就把我们母子抛在脑后了。你一路加官进爵,我们家现失了势了,不似太祖皇上那时——”

    “你们家?”章琰握住她胳膊的一手渐渐收紧,睇着她沉沉地问,“哪里是你们家?”

    楚氏指的自然是安国公楚家,出嫁女提起自己的娘家,本来是一件理直气壮的事情,可是楚氏在淮安章府孤单地守了五年有余,又猝然处在章琰的逼问之下,一时竟然张口结舌,许久答不出话来。章琰见她沉默,面色便徐徐缓和下来,楚氏却偏开脸道:

    “我何尝知道哪里是我们家呢?是公府?是章府?是淮安?还是南京?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又何苦拿这话来刺我的心,我早就知道,这个世上多的是长门之叹,又有几个故剑情深呢?”

    章琰怒极反笑,毕竟忍耐了许久,才开口说道,“早些歇息罢,你身子不舒服,在说胡话了。”

    楚氏却只当他又要转头就走,她本就是强弩之末,累年来无尽的忧愁与愤恨终于滚滚地倾泻下来:

    “你走罢,你走罢,去找卞姨娘,去找戚姨娘,我也不知道,你在北平这五年,究竟都学会了些什么,我也无福消受,你好过是出去,去,去……”

    丈夫的影子打在她的身上。楚氏口中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不得不仰起头来看他,章琰站在她的身前,胳膊拦着她身边的的护手,将她大半边身子都圈在他的影子里面。

    “那里的冬天实在是冷,”章琰平静地凝视着他的妻子,慢慢地放开手指,站直身子,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北平围城的那一年,冷水从城墙上浇下去,转夜就结成厚冰。顺天府的知府站在城墙上,保暖的煖耳都分给卫士,自己被城下的冷箭一箭射穿喉咙。彼时尚且在世的诚孝昭皇后,正带领着北平城所有官员兵将的女眷登上城墙,投石御敌。她自血泊中将知府的腰带解下来给我。那时北平城中不剩一支成队的将士,爬在城墙外的敌军像蚂蚁一样,我们用冷水与人血使他们滑落下去摔死。

    “我白天与老弱妇孺并肩作战,晚上焚烧他们的尸体,幸而北平是前朝的大都,常平仓尚有余粮,所以盈路的积尸还可以被焚烧。十一月陛下回援北平,城内飘散的骨灰已经积得同雪一样厚。枕前枕戈待旦,尚且还算光明可期,转到后方,便只剩下阴谋、仇雠与背叛。当然还有审讯,手段百出,物尽所用,力求更快的审讯。你现在看着我,难道还看得到一个青年坦荡的处士?我实在是什么事都做过了。”

    章琰俯下身子,捧着妻子的脸颊,拇指轻柔地拭去她腮边不知何时挂上的泪水:

    “你为什么要向我说这些话?夫人,你来告诉我,你果然想要知道,我在北平的这几年,究竟都学会了什么吗?”

    “——我想要知道。”

    章琰一怔,楚氏正仰着头,她的双眼,清透而哀伤地映在他的眼底。他的右手无端地一颤,妻子却并没有借机脱开他的辖制,她伸手紧握住他。

    “你出去的这几年,不仅有利禄、功名,和前程,同样有阴谋、仇雠和背叛,我从前知之不详,现在我知道了。可是你仍然还有妻室,你仍然还有儿女,莫非我们的后半生,都要被放在怀疑与试探之中吗?”她说起“我们”二字,忽然感觉到一阵极大的痛苦,腹中的胎儿似有所感,也不安地躁动起来,她不知是心痛还是腹痛,泪水涔涔而下,却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难道想要吓倒我?你是我的丈夫,我不会被自己的丈夫吓倒。”

    她攀着他的手腕,章琰的五指不知何时轻轻地松脱,虽然仍然贴在她的脸上,比起之前仿若把玩爱抚的姿态,倒是真的像是在给她拭泪了。楚氏的泪水由热转凉,终于无声地偏开头去。章琰静静地凝视着她,她发间掠鬓的一串珍珠步摇,微微地颤动着,在她的腮边投出狭狭的一段影子。

    “早些歇息罢。”章琰竟然又说出同样的话,话中却静悄悄地柔软下去:“我也累了。”

    翌日并非旬休,楚氏晨起梳妆时,才发现日头高挂,章琰早已上朝去了。她自上应天以来,总是陪他早起,象征性地替他系上衣带,或者披上外袍,这本是她应当做的事情。年纪尚小的夏蝉在身后替她绾发,很懂事地笑,“自太太怀了小哥儿,难得睡得这么踏实,许是哥儿大了,每日也知道事。”

    戚、周两个姨娘在外面等了很久,卞姨娘的病有了些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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