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雁默】下宝台_这次他们谁也逃跑不了,谁也不打算逃了。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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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他们谁也逃跑不了,谁也不打算逃了。 (第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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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你也是疯子啊。”本来鼓胀的情绪一下子泄气了,他开始坍塌,往看不见的地方下陷,“我疯都是因为你。”

    默苍离光着脚去翻行李箱,衬衫下头压了个塑料盒,八个小方格都装着药片,已经空了五格。他把其中一格的药片倒入掌心,喂进自己嘴里,然后去亲吻上官鸿信。

    “张嘴。”默苍离命令他。

    苦涩的药片融化在他俩的舌头之间,太苦了,把人额头苦得开始发汗,一滴滴淌下来,就像眼泪流错了地方。

    “以后要记得。”

    默苍离话说得模模糊糊的,可上官鸿信一听就懂,他露出一个湿漉漉的微笑,“不,我永远不会记得按时吃药。”

    到最后默苍离还是没把衣服穿上,因为他了解待会儿会和这个人zuoai。

    zuoai——至少证明他们还存在爱。可爱人与被爱实在是件很艰难的事情,他们做不好,全世界没几个人做得好,稍不留神便沦为短暂的阵痛和到死的抱憾。

    回国前的最后一夜,上官鸿信一身汗水地发梦,几乎把从他们相遇开始,这十几年的所有时光通通跳帧式地梦了一遍:

    照过一张合影,背景是他的高中校园,他刚跑完步,脸颊还有点儿泛红,那应该是2009年的夏初;

    他最喜欢吃的一道菜叫蚂蚁上树,没人做得好,蚂蚁永远爬不上树;

    想改个姓,默苍离说太麻烦了;

    第一回喝完酒,他非要给默苍离剪头发,结果剪得一塌糊涂;

    送过对方一块银色手表,后来不转动了,去钟表店修理被告知那款机芯已经停产,他又再网上买了另一块,自己学着替换;

    614路公交车上有位老太太,说他俩长得真像,一看就是一家人;

    他头顶着十亿颗星星向他求婚,默苍离戴一顶深色呢帽,点点头,说好。

    醒来后却把一切忘光,依稀梦中默苍离最后蓄了长头发,背靠一棵红色枯树,说你站得太高摇摇欲坠,不该捕风,不该捕风。

    镜子里倒影上官鸿信自己的脸,他问长发的男人应该怎么做,才能饶了那阵风。

    “不是饶了那阵风,是饶了自己。”男人说,“快走吧,往低处走,不然……”

    雾气散不开,耳边还有玻璃珠子碰撞一般清脆的声响,叮叮当当,简直快要拍打上他的脸,让他感觉喧沸又冰冷,宛如有一个人永恒地注视着他。他想踩稳地面,但哪里都是云障,生生死死,全在他这一步之间。

    近乎于白的光从地平线挣扎而起,然后变为五光十色,细纱窗帘挡不住外面的明亮,千丝万缕的都黏上这一方小小的床铺,把两个人反复曝晒。

    这次他们谁也逃跑不了,谁也不打算逃了。

    “第七天结束了。”默苍离轻声说,而上官鸿信躺在原处一动不动,用胳膊盖住眼睛。

    他又强调着外头的太阳:“整个应许之地都亮了。”

    “我知道,我知道。”

    “我们来耶路撒冷之前说好的。”默苍离掀开被子,捡起地上皱巴巴的衣物,随意穿上身,“还记得吗?”

    上官鸿信不再摇头回答“永远不会记得”,他扬起下巴,昏昏然闭上眼说:“默苍离,现在我们分手了。”

    大马士革的玫瑰花黏了一瓣在鞋底,同默苍离一道走出房门,走下清晨的路,像是为了某种庆典而晕开猩红一地。庆典的引线即将拉动,砌墙的每一块砖头是世俗的,哭墙的叹息声也是世俗的,他们,他,还有他,都是世俗的。

    ——他果真把应许之地留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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