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神与童话(现pa,浴室里的童话时间) (第1/1页)
“我曾经想在你背上纹身,那一定非常漂亮。” “可是我想了又想,哪怕你能同意,我也舍不得。” 湿着长发趴在白瓷台面的人像是睡着了,他闭着眼睛,垂着又长又密的鸦羽。午后的阳光格外眷顾他,他们进浴室前还很烈,现在又柔和了起来,透过窗外一层又一层纵横交错的枝叶,在周瑜的肩背上透出光影的斑斓。明亮的折着白光的,像玉一样莹润的肌肤,还有那片片树叶、花簇、纤枝姿态的阴影,让他想起瓷器上的青花。制瓷的人是不是也是这样一笔一笔勾勒出优美的线条? 但是孙策又想,不纹身是很好的,假如白瓷永远是白瓷,那阳光每天可以落下不同的图案,可以是铃兰,可以是绣球花,可以是绣球花,可假如颜料渗进去,便永远也改不了了,像被金线绣进绸缎里的雀鸟,动不了,便死在绸缎上。 所以要忍住那些随爱伴生的占有欲、破坏欲,那不是爱,是一个人内心的极阴暗之地,那是肮脏的人性,如果不用笼子关押起来,那些比黑夜更黑暗的怪物,就会杀死阳光下摇曳的枝叶绽放的花朵,把歌唱的夜莺囚在白玫瑰的刺上,把爱情变成白纸黑字的谎言。 孙策对他的爱人又太多太多的欲望,这些欲望时常把他自己也吓到,遇见周瑜之前他从未想过自己是一个如此心思卑劣的人物。他恨不得占据周瑜的每一分视线,每一刻时间,他想自己是童话里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小红帽只是偶然路过他所在的森林,就把他给擒获了。对,不是他擒获了小红帽,不是他贪得口腹之欲,他恶劣得把罪责推到了小红帽的身上,是他勾引了我,是他让我手脚不听使唤,让我对他束手无策。 于是孙策明白了,再强大的人也会在爱人面前变得怯弱,他抵抗不了周瑜,那长发沾湿,半身都潜在浴缸里,被花瓣簇拥侍奉的美神,指尖轻轻一点,就可以让他放弃所有的抵抗,或是止住他一切无理的放肆的妄想。不是小红帽绑架了大灰狼,是他的恶强过了他的弱小,内心的怪物就冲破了薄弱的笼子,化成小红帽身上的锁链与伤口。 爱一个人,怎么舍得他受伤? 爱如果是锁链,也只会锁住虔诚的信徒。 此刻,美神是卧在浴缸里小憩的周瑜,周瑜是牵住锁链的美神。他的美神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安静的闭着眼。透过花园的光线、从客厅里传来的唱片机播放的上世纪留下的音乐、白瓷砖上的浮雕,乃至于浴缸里溶进清水里的浴盐、拥簇堆叠的花瓣、有幸亲吻美神发丝的香味,并不是它们为美神增色,若它们离开他,去这世界任何地方奔跑、撒野,或许得到他人的追捧,或许一文不值。让它们被信徒迷恋的,并不是它们自身的品质,而是美神的垂怜。 若不是被一掬香气沾染的水泼了个正着,孙策仍将继续他那如漫步一般的遐想,但那被他用手指梳理过的湿发缠在他的心口上,还在淌着水的下巴尖垫在他肩膀上,周瑜轻轻地开了口:“对信徒的爱锁住了美神,对着自己的爱人,美神也同样是虔诚的信徒。” “为什么小红帽和大灰狼不能是共犯,他们筹划了一场谎言,一件惨案的假象,然后一起逃离了那本童话故事。” “欲望可以变成吃人的怪物,但是欲望也把虚假的童话变成真实的爱情。” “孙策,你得好好提升一下讲故事的水平了,不然我就把你赶出我的浴室。” END 请让我补充一个合格的童话故事: 从前有只生活在森林里的威风凛凛的大老虎,他决定去小溪里捉鱼,却不小心和鱼一见钟情。 于是天边飞过的白鸟见证了这个甜蜜瞬间:老虎亲吻水面的时候,鱼也凑上去给了他一个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