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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第2/2页)
……”她那时这样对帝释天说。 那人极轻极轻地笑了一声,带着她听不懂的情绪。 她不明白帝释天在笑什么,接着道:“圣子殿下如果在的话,他一定会救我们的吧。” 而帝释天拈起一块糕点来,说:“他不会。” 他笑得极悲伤。“他百无一用,谁也救不了。” …… “你这丫头,别发呆了,赶紧拾掇行李,明日便来这儿当差了。今儿是你撞了大运,要不是里面那位今日大发善心救你一命,你被打死都是轻的。”掌事宫人提醒道。 “哦……” 他救了我。 …… 激烈的性事过去后,收拾净了身子,天色竟已向晚了。阿修罗传膳时候心情颇好,面上尽是尽兴后的餍足。帝释天迷迷糊糊地靠在一边,被他折腾得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起来吃些东西。”君王如今倒是温柔无匹。 “吃不下。” 平日里杀伐果决的君王似乎对美人的冷淡习以为常。他去端了桌上的粥碗,舀了一勺,仔细吹凉了递到帝释天嘴边。后者倦懒睁开眼,倒是乖顺地张口吃了下去,一勺又一勺,直到那碗粥见了底。 阿修罗将那空碗搁回桌上,便听见身后帝释天忽然开口道:“我要吃芝麻糖。” “那市井之物,有何好吃?” “只想吃那个。”他像个孩子。 君王便也纵着他。宫人被叫进来,不多时便端上一盘芝麻糖来。精致的玉盘装着廉价的糖果,那般怪异荒唐。阿修罗凑上去吻他的眉心,问他,芝麻糖给你了,你给我什么作回报? 帝释天拈起一块糖来送入口中,淡淡地回:“给你跳舞。” 阿修罗也跟着吃了一块。“太甜了。”他皱眉。 “不,陛下。”帝释天起身,缓缓走到了殿中央。窗外的月色透过窗纱渗进来,给他的面容与肩颈都镀上一层清辉。他用赤足随意地向后一划,好将那锁在脚上垂下的链移到一旁去。指尖轻点,开始跳一段不知名的舞。 “它是苦的。” 阿修罗手中端着酒杯,他的帝释天在他面前舞着。从前在御花园的亭子中,他也是这般观他起舞。那时他想,天魔千金难求得美人一舞,他却能在那个月夜独享,那时山高水远,他还热烈而天真地爱着,以为自己也被爱着。 莲步轻移,帝释天一步一步转到他近前。馥郁的莲香攀缠上来,他在他的怀中停留一瞬,翩飞的衣袂划过君王的身体,而后拿走了他手中的酒杯。 他仰起头来,一饮而尽。月色下他吞咽时上下滚动的浅浅喉结,还有唇角溢出来的一两滴酒液,他素白手腕上还未消退的一圈红痕……太过清晰。 那舞没有跳完。阿修罗站起身来,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将帝释天拢在怀里,手扣着手,臂环着臂,一个热烘烘,一个凉丝丝,两个温度交汇在一起,最终同步为了一个。他啃吻着他的脖颈,在白玉似的皮肤上烙下一个又一个深深浅浅的印记,帝释天想要躲开,又被拉回怀中,力道极大,蛮不讲理。 “想家?” “陛下说笑了,我一介禁脔,哪儿有家。” “我听闻天域国有一卜祝之舞,你可会跳?” “我自然是会的。”帝释天回身去,手指抚过君王英挺的鼻梁与张扬斜飞的眉鬓。 “但那是王为子民祈求福祉之舞,我怎配跳呢?”他笑得嘲讽,却不知在嘲讽他人还是自己。帝释天仰起头来,阿修罗垂下来的长发拂在他的颈侧,带来一些难耐的痒意。他任凭身后的人摆弄,就像摆弄一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身后忽然传来阿修罗闷闷的声音。 “恨我吗?” “恨。” “恨他吗?” “恨。” 阿修罗也不恼,他对这答案再清楚不过。他说,我也是。 恨又如何,爱又如何。索性三人这荒唐的一生都在此纠缠不休。 “今日十五,你瞧,月亮极圆。”他抱着人,一手往天上的一轮孤月指着。 “嗯。” 帝释天回身去冷冰冰地靠在他怀中,也不知人是冷的还是月亮是冷的。他闭上眼,像是做了一场太长太久的梦。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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