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祁】珠玉在侧_苦夜长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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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夜长 (第4/4页)

,谢谢您今晚愿意听我说这么多,我只是不再相信自己的福分了。也许跟在姬别情身边,含羞忍耻、苟且偷生,已是我能拥有的最幸运的一种活法。”

    少女试图重新露出那种百转千回的媚笑,然而一直悬在美人睫下,摇摇欲坠一滴泪,终于“啪”的一下在她手背上砸碎。沈隽彦霎时心头酸涩难抑,将她从地上搀起,展臂牢牢地搂进怀中,喟然长叹:“我苦命的……孩子,我能为你做什么?”

    “清清什么也不要……如您这般身份尊贵之人,愿意听一个妓女说话,同情她的苦楚,我便知足了。”

    沈隽彦忽想到什么,伸手往袖笼里掏了掏,取出一条红珊瑚手串来,并方才在路上捡到的耳坠:“东西在下已帮你找回来,这手串也送你。小姑娘,你若是喜欢就留着,看不上便卖了,也值些银两,够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们用一段日子。”

    “无功不受禄,我不能收您的东西。”

    沈隽彦强硬掰开她指掌,把东西塞进去:“给你就拿着。这手串,本是故人之物……娘子既与她有七八分相似,便是有缘,收下罢。”

    “故人……是您的心上人么?”

    “正是拙荆。我们分开时,她赠我手串,约为再见之时相认的表记……时至今日,我与她,注定此生无法再见了,这东西便已无用,留着只会徒增伤感。”

    “学士说奴家与她长得像……有多像呢?”

    “‘曾经沧海难为水’,吾妻离去多年,我不曾纳过一房妾室,亦不曾亲近过任何一位妙龄女子,不曾喝醉过一次……今夜见到娘子你,方有这一刻动容。在下也要多谢清清娘子,愿意听一个老头絮絮不休。”

    “学士才不老!我、我是真心仰慕您风采,码头匆匆一面,我就已对您……”清清羞难自抑,已软在他胸前,“学士从前就是京中有名的风流才子,气度不凡、优雅得体,与姬别情那酒囊饭袋简直有天壤之别。您别笑话我,清清打小没了父亲,就格外仰慕年长男子,尤其是您这样成熟稳重、知冷识热的……”

    她以小指勾开自己的胸衣,露出大半雪乳,随后将手串滑入双乳间的沟壑中。白的肌肤,红的珊瑚,犹如雪地里洒下一串血点,妖异刺目。沈隽彦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

    “这手串,就当是学士赠我的表记。我会贴身携带,无论走到哪儿,无论被多少男人打开我的身体……但我的心,永远只为您留着。”

    她望向他的瞳仁颤栗着,是少年人不顾一切的炽烈爱意。

    “好孩子,你的日子还长,有的是年轻郎君恋慕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祁进如愿以偿地偎进沈隽彦怀中。

    沈学士并不如姬别情那般高大健硕,手臂上没有虬结的肌rou,骨架也很消瘦,教人靠着并不如何舒服;身上倒是全无杂七杂八的酒气或是脂粉味道,唯有一股淡淡的书卷香。

    儒雅,刚正。

    这便是他从懂事后一直企盼的未曾谋面的父亲,母亲甘愿永囚樊笼也要护他周全的父亲。今夜之后,他欣慰地知晓,纵使无缘再见,父亲也一直深爱着母亲,不曾另娶,不近女色,只渴望死前还能再见他们母子一面。

    母亲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祁进将余下的眼泪统统揉进沈隽彦衣襟里,贪婪地嗅闻着对方身上的气息。他无法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甚至只能扮演一个妓女,不知廉耻地勾引自己的父亲。

    然而温馨静谧的时光总是短暂,待清清抬头看见不远处的男人时,已然过晚。

    “贱人!”

    手中仍拎着酒壶的男人勃然大怒,浑然是只被激怒的凶兽。他从沈隽彦怀中撕出惊叫的少女,手臂狠狠一抡,断线的美人风筝尚未飞起,便已跌落在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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