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祁】珠玉在侧_试罗香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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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试罗香 (第1/5页)

    姬别情掀起群青呢门帘,门楣上悬着的一串犀牙珍珠风铎叮咚作响。他俯身进入车厢,才将车门落闩,鬓边蓦然风起,就被靠板壁坐着的祁进飞身一扑,毫无防备地仰面推倒在地,后背重重撞在绒毯上。

    不疼,只是有点蒙。

    “你怎么了?”

    他下意识舒臂将人揽住,正欲坐起,却被小道士飞快地抓住双肩,揿在地上;紧接着对方的身子也整个儿覆了上来,近在咫尺地俯视,是一个试图完全掌控的姿势。他往后退了退,想要挣脱,祁进却更进一步,双腿往他腰间一锁,牢牢缠住,彻底动弹不得。

    “别动。”

    姬别情起初尚有些不明就里,但很快接受了这种被压制的姿态。对方纵然习武多年,毕竟才十来岁,气力并不大,若当真想要脱身也非难事——只是,他并不想逃。

    “殿下今日好生热情,委实教臣受宠若惊了……”他顺势放松了力道,半卧在地,坦然地向对方展示自己毫无威胁的两掌,笑得暧昧。

    “怎么才来?我在路边等你好久,都快要睡过去了。”

    “我这不是怕累着你,先在道观里好好休整么?莫不是居士们怠慢了你?”

    “这倒没有,前辈们客客气气,待我极好……就是走哪儿都有人跟着,难得安宁;又不知你何时回来,心里不痛快。”小道士微微翕动鼻翼,朝后半仰过头,语带嫌弃,“姬别情,你今儿可真喝大了。说好有事要我帮忙,自己又上哪儿鬼混去,身上好重的味儿!”

    姬别情笑着挨过去,以鼻尖追逐他鼻尖,辩解道:“佳人在候,可不敢怠慢——还不是被各路酒局应酬缠着,师父他们尚未离席,我怎脱身?好容易寻了由头告退,一刻不停地备马过来,水也没喝上一口,只为找你‘鬼混’呢。”

    “哦,原是口渴。”祁进点点头,了然道,“真怪道了,京城大大小小的官,谁不把姬台首巴结得无微不至,怎就忘了孝敬您老几杯水喝?想那纸醉金迷的地界,要喝什么没有,但凡台首开开口,只怕奉承你的琼浆玉液喝也喝不过来呢。”

    “你说你这人——真是一分不让!我不怕掉脑袋,偷偷摸摸带你下山玩,就白得一通挖苦,没半点好声色给我……”

    灯火下,男人暧色隐隐的双目亮如曜石,一脸无赖笑意,“还不是上个月新升迁的少府卿,最会来事,那个愣头青,非要劝酒才放我出门,临走前连喝两大碗——”

    “那么多!”祁进拧起眉头,以手拊上他胸口,心下忧虑,“纵酒损肝伤胃,宿醉又致头痛受寒,最耗精神。用过解酒药不曾?”

    “不紧着那些。春宵苦短,你难得出门一趟,岂能白白消磨?大哥先带你……”

    “少来!”

    祁进站直身,将他一块儿从地上拉起来,“方才有带刀的人给你送药茶来呢,乖乖躺好,我去热一热盛过来。”

    马车内部敞亮宽阔,可供数人同行,自成一方起卧的小天地。地上厚厚铺陈墨色的细绒锦毯,头顶垂下九枝莲盏灯,乌木冰梅花样的琉璃窗下排放橱柜几案,供一只吉州窑黑釉四足盆,养一树贵妃台阁梅。青竹帘后藏一张山水围屏榻,上张斗帐,衬着米色小泥绣花的褥垫;前拥三足隐几,置龟雀形柄铜熏炉,一柱白烟摇曳,暗香幽幽。

    这香原是姬别情开口向苏无因讨要的——他有一阵子四处打听祁进身上的香气,得知是宫里头御赐给纯阳真人的窖藏七年韩魏公浓梅香,需诸多名贵香料调和而成,每年只有极少部分用于赏赐,寻常人无从得见。为了说动师父帮忙,他不得不表演了大半年的孝顺徒弟,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杀人放火处理公事,最后得到巴掌大的一小盒,今日终于有机会燃上。

    姬别情拉了拉压在身下的绒毯,盖到小腹上,双手枕去脑后,在榻上躺得四仰八叉,微阖着眼旁观小美人在炉边鼓捣那些瓶瓶碗碗。他非常缓慢地眨动眼睛,难得将思绪渐放渐远,在这种容易教人沉溺的静谧中,一种迟缓的悲凉便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

    唯有天地知晓,他一开始接近祁进确实别有用心。

    应苏无因密令东归那年,姬别情已在西域度过十载,吴钩台西州卫把控西域三十六国命脉,在他手中水泼不进,固若金汤。卷旗夜劫单于帐,乱斫胡兵缺宝刀,他从戎马干戈中磨砺至二十八岁,春秋正鼎盛。

    十余载异域征戍生死乱离皆抛诸脑后,久别故土的青年归心似箭,解下师父曾亲手为他披上的薄甲,故乡与他乡只余八千里胡地迢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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