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祁】珠玉在侧_私语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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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语时 (第2/2页)

天下繁盛之地,年少得志、身居高位如姬别情者,想必见过的美人就似天上星辰、瀚海沙粒,数也数不清。他又素来逞性妄为,风流不羁,身边簇拥的莺莺燕燕只多不少,怎么可能没有喜欢过别人呢?

    每每想到此处,心中酸涩难言,祁进敏感多虑,纵使好奇得不得了,也从不主动询问姬别情旧事,生怕听到自取难堪的只言片语。他昼思夜想,认定姬别情瞧自己年纪小不懂事,“说取一个牙疼誓”,有意立此承诺教自己宽心。

    “京中色艺双绝的伶人,他习以为常,乍一见我麻裙荆簪、懵懂无知,只觉处处新鲜,看似情深一往,实则无法长久——腐草幽萤、孤星渺渺,何及千里皓月、明烛辉耀?”祁进心下一黯,自晒般苦笑道,“母亲当年见到父亲时,可也是如此感受?心知此情终究难得了局,却如小儿女般丢不开手……”

    他缓声低语,又回想起今夜的迷离梦境,心思恍惚,一时似看到姬别情持桨立在船头,俯视他的眼神冷淡,“殿下走错路了!”一时又似被男人粗粝的锁链与怀抱禁锢着,耳畔吐息火热,“世间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常态,我纵是十个八个夫人,心上爱慕的始终只你一个……”

    这些时日心绪不宁,既患得,又患失,一夜相思寤寐,真真幻幻,虚虚渺渺,一时间竟辨不出身在何处,犹在绸缪梦中。兴许待天亮大梦堪醒,华山从未有过姬别情,也无人踏雪登山,只为见他……

    “孩儿以爱慕之诚,不计得失短长,既冒羞忍耻倾心于他,便会恳挚相待,不论他情真或假。”

    面上又浮起一层迷离神色,祁进半梦半醒,似酒醉般低语呢喃,将深埋心底的情思尽数说予母亲,“异日纵见弃捐,至少我未尝负他……心甘情愿领此下场。”

    这寒峭冬夜原本枯燥漫长,然平旦时分,天光熹微,黯淡晨光映着满地乱琼碎玉竟分外明亮。雪色透过菲薄窗纸,直教屋中人误认天已大亮。

    祁进昨夜被梦魇住,此刻仍在榻上安睡着,眉端舒展,呼吸清浅。宜安侧身倚在床头,手掌虚虚抚过他面颊,凝目注视着怀中乖巧的幼子,掌心暖柔温煦,无限怜爱。

    “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

    尽管青春不再,公主殿下的一双眼睛却依然很亮,黑白透彻,顾盼有神,与人前迷迷瞪瞪的模样判若云泥,丝毫不显老态。她一夜未眠,嗓音里有着nongnong的倦怠,因太久没有开口说话,发音略微低沉沙哑,“愿你今后,每每在睡梦中呼唤情郎名姓,只有欢愉,再无苦痛……”

    院中布满凌雪阁眼线,宜安嗓音一喑,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静静看着祁进安谧的睡颜。桌上残烛余泪,火光倏忽一跃,便溘然熄灭了,床帐中登时陷入一片暗抑的昏色中,唯有从窗纱透入的点点雪光,照亮她满面斑驳泪痕。

    翌日,祁进悠悠醒转,才发觉自己卧在母亲榻上。宜安尚未醒来,一只手习惯性搭在他背后,呼吸平缓,面容宁静。

    祁进怕惊动她,连忙轻手轻脚地从她身边溜出来。

    “希望昨晚没有打扰母亲……”

    午时前须前往老君宫,眼下已是日上三竿,他匆匆回房沐浴擦身,边擦头发边往卧房走。进门时走过窗边铜镜,下意识照了照。

    这个年纪的少年,正处在一个日新月异的时候,如修竹拔节般飞速成长,夜深人静时,甚或能听见骨节舒展的“咯喀”声。祁进在头顶比了比,十分满意:照这个速度,很快就能超过谢云流了吧!

    他放下擦头发的棉巾,踌躇的视线又落到胸前。

    年岁渐长,本就稍嫌白净的皮rou愈发柔腻白皙,亵衣纤薄的布料套在身上,完全掩不住胸前微微起伏的弧度,顶端两点樱珠般绯红的柔晕,随呼吸颤巍巍地挺立着。刚洗完澡,潮湿温热的皮肤犹带薄粉,他侧过身,手掌虚虚托到胸前那两团圆润的软rou下,掂了掂分量。

    好像又比之前大了几分……

    几个月前的某一日,祁进如往常一样在镜前更衣,惊讶地发现了胸前本不该属于男性的变化。这种缓慢的变化从来只见于女子身躯,润物无声,当他发现时已然过晚,红着脸站在镜子前手足无措;舞剑时只觉乳rou沉沉坠着,时而随动作震颤抖动,又羞又怕,唯恐被外人瞧出端倪。

    小少年涉世未深,隐隐觉察到事态反常,而母亲神智昏聩,并不能教育他身体上的异样所因为何。他不得不自作主张,寻来几件旧衣裁作布段,将乳rou紧紧缠住。

    胸闷气短,像是被包裹进面粉里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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