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谢李】《杂花集》_《转》(上)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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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上) (第2/4页)



    来不及了,她当即飞身踏上了街巷对面的屋檐,左右张望。这四下里,哪还有谢云流的半点影子?他与仰阿莎结识之日不长,况且仰阿莎出身自苗疆五仙教,对中原人本就天生厌恶,多有防备,因此,二人还没来得及互通姓名,她无从知晓其师承何处,家住何方。那日,谢云流向她求取“千岁暖”,说是要治愈寒症,仰阿莎才不爱听他絮叨,干脆和他对饮了一海碗烧春酒,以此挡住了他接下来的废话。但是,看他求药求的这般急切,想必,他是为了治愈自己身上的寒症了?

    看不出来啊,这讨厌的中原人上蹿下跳的,火力明明旺得很,没想到也会有寒症。再说了……仰阿莎若有所思地扣上了七巧匣,不管是千岁暖,还是一日寒,这世上哪有药到病除的神物?而且,他虽拿走了一日寒,却也不打紧。想到这一节,仰阿莎不禁掩口一笑。这也是命中注定,谁让谢云流的剑挑飞了她的簪子,害得她心烦意乱地盘了老半天的发髻,正愁没处发脾气,如此一来,刚好让他领个教训,吃点苦头,大家扯平了。

    初夏五月的长安,将清新明快的绿意,恣肆地渲染到了每一个角落,眼看着连日细雨濛濛,大慈恩寺中的白牡丹王花期欲谢,隔墙的芍药,却已迫不及待地绽开了锦绣层叠的裙裾,更有蔷薇攀架,酴釄来宾,一粒粒恰似美人钗头珊瑚珠的樱桃,挨挨簇簇地攒满了枝桠,被笼罩在满目翠色间,绛红碧绿相映,滴溜鲜圆,累垂可爱。这当然不是它仅有的登场机会,这些果熟味甜的珍物,将会被如凝霜雪的纤手摘下,盛入青瓷盘或白玉碗中,再浇上一勺nongnong的蔗浆,变作一盏绿鬓红唇、芬芳艳丽的夏日即景诗。

    要是吃厌了蔗浆浇樱桃,还可携着落花柳絮,打马前去朱雀街上、阊阖门外,寻张手美家食肆,买几只新出笼的樱桃毕罗解馋。不过,寻春当趁春早,看花莫待花老,张手美家的樱桃毕罗,一日只出两屉,倘若去得晚了,可就有钱也买不着了。

    正说着,只见一匹小骊驹飒沓而至,飞星流电也似的奔过了柳荫画桥,桥下荷钱初长,嫩叶尚小,马上少年,白衣飞动,翩然如画,所经行处,但觉眼前开遍了无数梨花,可再留神一瞧,他又不见了。直教人以为是春日将尽,东君前来作别。

    离华山愈近,属于人间的鲜妍热闹,便愈发遥远。纯阳宫终年积雪,一片皑皑茫茫,唯有松梅竹鹤,不厌严寒,相伴这琼楼玉宇,阆苑幽独。谢云流策马疾驰回纯阳宫时,天色已晚,夜幕已深,他停在山门前,一翻身跳下了马,马儿跑了许久,也累了,格外温顺地踱到了一边去,埋头咀嚼着石底被雪浸过的冷甜草根。谢云流拍拍马背,以指作梳,顺了顺被风吹乱的骊色马鬃,马鬃里夹杂着晶亮的冰粒子,像天上的星星,哗啦啦地沾了他一手。他转过眸,对着漆黑的夜空,呵出了一团白气,白气融入了夜色,冰屑渐被捂得化了,星星却没化,漫天碎光如冻,寒凌凌洒进了谢云流的眼底,将他的瞳孔,刺得一片酸凉。

    剑气厅

    湘妃竹的熏笼里,蕴着梅花苏合香,幽幽地升起一线旖旎暖烟。李忘生刚刚沐浴过,他披着淡青越罗的寝衣,罩了一件厚厚的绒裘,长发犹带湿意,有一两丝,香而滑地腻在了他的脸颊上,像羊脂白玉上弹了墨线,是一种格外楚楚分明的美好颜色。

    “江海之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是以圣人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

    洛风窝在李忘生的怀里,扑闪着眼睫,小声地背着今日新学的一段《道德经》。他一边背,一边抬起手来,轻轻为李忘生摘去了沾在他腮上的,湿漉漉的发丝。

    李忘生莞尔,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将洛风搂紧了些,柔和的眼波里,漾着闪闪烁烁的烛光,还盛着洛风小小的脸庞,“背得真好,书虽背下来了,那你可知道,它讲得是什么意思?”

    洛风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又微带困惑地摇了摇头,“师叔,我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知道的对不对,我也不知道……”

    这一连串的知道和不知道,念得跟绕口令似的,李忘生唇边的笑意,像涟漪一样扩散了开来,他伸手抚了抚洛风的发顶,“那就跟师叔说说罢,大胆点,说出来,这样师叔才会知道,你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呀。”

    “嗯!”

    洛风又点了点头,原先波澜不兴的烛火,蓦然偏移了一个细微的角度。

    “师叔,你听到没有?”他刚要向李忘生讲自己的“知道不知道”,却忽地被窗外隐约的风吹叶摇声,吸引去了所有注意。洛风忙扯了扯李忘生的袖角,比方才更加小声地说道,“师父回来啦。”

    李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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