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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0 (第4/7页)
主再一次重申严令,他也终于准确判定此白发女人正是那个白发乞丐,刹那间几乎被这个可怕的事实击倒。瘦削残病的倌主嫁给饥渴如虎的女乞丐,且不说别的,他那样的身子骨能支撑多久?到那时,依君馆还能继续立足淮河畔吗?他们这些倌子倌奴又该何去何从?从花庭中退出后,他从其余倌子倌奴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惶和不安。次日天色刚晓,没留宿恩客的倌子倌奴们又被迫来到倌主歇息的后院花庭中。被那个白发女人逼着和倌主一起习练两种叫“五禽戏”和“瑜伽”的养身功法,说是要增强他们的体力和身体柔韧度。身为倌子练什么功法?可无奈倌主就在身边,且有严令在先,因而众人心底虽是怨念不已,却也不敢放在脸上,只得老老实实地跟着习练起来。说来也怪,这两套功法看着简单易学,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一番依样画葫芦习练下来,人人身上都冒出密密麻麻的汗水,通体舒畅,气比初醒时要足上许多。眼角余光不经意地溜向那个演练示范结束后,又躺卧到软榻上养神的白发女人。澄透的烟灰眸子半阖,似睡非睡,还是一身的颓废痞赖。再看看坐在榻边,一脸温润笑意,又现桃花媚骨的倌主,心里终于有些明了。这个胆敢轻蔑世俗,超脱皮相,迎娶倌主的白发女人非但不是傻子,反而是个满身不凡的奇人。八岁就进倌馆,十三岁挂牌,十六岁正式接客,现已二十五岁的倌主,在十几年的风月场中炼就的一双洞察火眼恐怕早就看出这个白发女人的迥异不凡吧,否则也不会真心以待。在场的倌子倌奴都长着一双察言观色的眼,一颗灵巧活泛的心。至此,依君馆上上下下俱都从内心承认了白发女人的倌主妻主身份和二倌主地位。随着之后的进一步接触,心里曾涌起的那份接近崇拜的敬畏又如海潮般哗啦啦地褪去。这个叫花恋蝶的白发女人是拥有满身不凡,会武道、会医术、会熬各式各样的粥给倌主食补身体,可能会的东西还有很多。但她同时也真的是超乎常人的懒惰、好色。一旦倌主不在身边,那修长的身子不是靠着就是躺着,半天都不动弹。偶有动弹,绝对是在和某个颜色颇佳的倌子调笑。奇怪的是倌主有时看见,神色间竟没有丝毫怨愤怒色,反倒清浅一笑就去干别的事了。或是不轻不重地随口笑嗔几句,也就轻描淡写地过去了。不懂,倌主不是倾心于她吗?为何不会吃醋发怒呢?他觉得自己看不懂倌主了。不过,白发女人的脾气倒真的是好,唇角成天微微翘起,似笑非笑。对倌主从来都是温柔体贴,照顾周到;对依君馆的倌子倌奴也都一视同仁,态度温和。倌子倌奴们曾私下里讨论,觉着依君馆里有这么个好脾气的,又会武道又懂医术又会熬粥的二倌主坐镇也很不错。三天前,这未来的二倌主不知发了什么风,让所有的倌子在接客时透露下月初一将有一名做乞丐的白发女人迎娶依君馆倌主红罗为夫,结果在整个邺京掀起一片沸沸扬扬。她本人却靠在软榻上照旧阖眼养神,只让倌奴和倌子收集些世人的反应和言谈。眼下给她汇报了,她又是这般懒心懒肠、无关痛痒的反应,委实不知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恋蝶,都说好下月初一就在倌馆里简单迎娶就行了,你偏要大张旗鼓地宣扬出去。这下自食恶果了吧,被世人看成了傻子。”红罗泡去一身汗水,着水红单衣从小径那头走来。身形依旧瘦削如竹,脸颊凹陷,颧骨高耸,然脸上的憔悴之色尽散。随着肌肤的逐渐润泽,那层蜡黄也淡化许多。狭长黑眸温润风流,行走间衣角翻卷,蹁跹出绝代风华,洒落下媚骨妖娆。颓废半阖的烟灰眸子猛地张开,铮亮灼热好比天上高悬的红日。软如无骨的修长身体瞬间坐直,拍着软榻笑喊:“红罗,我的红罗,快来这里坐,让我好好抱抱你,亲亲你。”雅致磁音婉转出几个高调,含着nongnong的甜腻和邪。听得凌雪与朱圭悚然一抖,暗自揉搓手臂。在看到倌主面露浅笑,毫不迟疑地坐到软榻上后,忍不住悄悄对视一眼,心中齐犯嘀咕:这等可怕的声音,也不知倌主是怎么受下的?第019章迎夫红罗(二)“唔,好香。”花恋蝶拦腰抱住红罗,埋首进他的脖颈,嗅到刚泡的药香味。早上为红罗准备的药水澡除了强身健体外,还依照古代医方选择地掺入了何首乌、丁香、青川子、辛夷、玉竹等美肤美发的药材。伸手撩起男人垂落颊边的一缕发丝,放到鼻端深嗅,眉梢眼角俱是满意的笑,“头发也很香,而且滋润了不少。”她的一头白发黑色素早就坏死不知n年,彻底没救了。但红罗的头发仅毁坏三年,只要调养得法,绝对能够恢复当初的如瀑黑发的。“是恋蝶的医术高明。”红罗侧头轻吻她的额头,变得莹润桃红的薄唇勾出由衷的笑。“那是。”她仰起头,指了指自己的唇,“红罗盖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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