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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2/10页)
在诸位就可以依次入阁来领取赔银。”本来那面生红斑,其实也不是什麽大毛病,大夫知道病因,诊治过以後,只需服几帖药慢慢养著也就好了。现在留芳阁既然肯出面付双倍赔偿金,又肯担负药费诊金,这些口口声声要“讨个说法”的人,得了银钱赔偿,自然也没什麽可闹的。面面厮觑中,都似被简若林的言语所打动,准备领了银钱不计前嫌。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响起,骂道:“老娘的脸被你的胭脂搞成这副模样,赔两个小钱就想算了吗?你们这些个jianian商每一个好东西,仗著自己有钱就为所欲为!老娘不稀罕你那几个臭钱!”说到最後一句话的时候,一个香粉盒子飞砸过来,触不及防间,便砸到了简若林的额角。随即仿佛是为了应和这人的举动一般,又有几个香粉盒子朝著简若林丢了过来。只是祈叔和一干小厮有了防备,赶紧将简若林护在身後,才没有再被砸到。这麽一来,刚刚有些安抚势态的众人又渐渐激愤起来,纷纷将手中的香粉盒子砸出去,目标竟都是站在那儿恍然无措的简若林。变故突起,简若林冷不防被砸了一下,只觉得额角处火辣辣的疼著,随即被铺天盖地砸来的盒子吓住,愣在当场。身子被一拥而上的人群挤得摇摇晃晃,眼前却是一张张盛满了怒意的放大的脸,不断闪烁而过。间或有几个盒子还是砸到了肩膀手臂等处,竟也觉不出疼来,只觉得心底空荡荡的,仿佛是在做一场噩梦。自己就像一叶窄小扁舟,於狂风巨浪中浮浮沈沈,却连一可以救命的稻草,老天都吝啬赐予。简若林想到大哥身故,想到和萧景默的恩断情绝,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独自一人,苦苦挣扎。终於在一片喧闹推挤中,被搂进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抱著他的人在他耳边轻声低语:“没事了、若林,我在这里。”简若林先是一僵,随後便放软了身子,浑身无力一般地全靠在那人身上,一头扎进那人怀里,逃避外界的喧嚣谩骂,手臂悄无声息环上那人的腰。来人正是萧景默,用强健的两臂将简若林环抱在怀中,隔离了推挤的人群,以身体为他圈出一方清静之地。听到管家说到留芳阁之事,萧景默心头刹那间只有一个念头:“他需要我!”一路狂奔而来,便在留芳阁门口看到了简若林被香粉盒子砸中额角的那一幕。口一股凉意袭来,伴随而来的更深的,却是默然无声的伤痛。萧景默心疼不已,只想狠狠搂紧他,又怕太过用力伤了他,只能一下一下地抚他的发顶,给予无声的安慰。简若林房中,萧景默手捧一个药瓶,另一只手里捏著一块棉布,沾了瓶子里的药以後,轻轻抹在简若林额角的伤口上。本来简若林的肤色就偏於白皙,此刻额角处一抹鲜漓红痕,更映得红白分明。那副白皙皮肤上沾染了嫣红血迹的画面,无端显示出一股凄厉和诡异来,竟然纠缠了萧景默整整一天一夜。不管是走路,舞剑,吃饭,甚至是睡觉,脑海里都是简若林那张苍白的脸,分明已经是支撑不住的孱弱模样,偏还要故作镇静坚强。萧景默犹豫思考著要不要伸出援手──不是他心冷无情,而是他在简若林一事上,做尽努力也不能挽回分毫。灰心之际,突然留芳阁出事,简若林倍受打击,尽管再理智,心底深处也止不住会隐隐约约生出“将那人的羽翼折断,才方便将他禁锢怀中”的想法来。简若林所倚仗的,不过是简家的家业,要是、要是毁了留芳阁,简若林就是孤掌难鸣……那样骄傲的人,到时候能够依托的人,便只有自己!这实在不能怪他,自小的环境,兄弟间明争暗斗,家族中暗潮汹涌,依旧是习惯使然,叫他第一反应,便是用那平日里在险恶中斡旋的伎俩和思维方式考虑问题。但是心底仍然有另外一个声音,若真毁了简若林,结果会怎麽样?他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萧景默忍不住暗骂自己的龌龊念头,待到夜间,循著以往熟悉的路子翻进简家院墙里,却看见简若林一袭单薄素衣,站在灵堂前喃喃自语。烛火摇曳,只映得简若林那张俊秀面孔影影绰绰,黑白影勾勒出那人清秀模样,头上两圈白纱,透出一圈粉红血色,直教人觉得从心底涌出一股怜惜来。夜静静的,简若林的声音也轻轻的,哽咽著一缕缕地像青烟似的飘过。“大哥,我做不来,真的做不来……你为什麽走得这样早,家里的担子这麽重,我想替你担著,可是却承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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