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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黛无颜色,以缳娘多年的经验来看,稍微不留神,病神今晚找上门。缳娘捧着衣赏且追且道:“翁主稍住,先穿上衣裳。”萧婵头也不回,道:“我不冷,缳娘你不用跟着我了。”脚下东抄西转,没一会就拐到大堂来,萧瑜就在大堂绳坐着。一见父亲,昨日的宛笃一扫而空,萧婵眼眦衔涕,喊道:“阿父。”往常她归宁,萧瑜总在外领兵,算下来的话,父女两也有一年多未见了。缳娘在堂戺止步。堂中诸人默然退下。萧瑜瞟见萧婵面容的一刹那,心神恍惚,呫呫自言:“阿姐……”说完当即回神,咥然道,“半年不见,茑茑可是身量又长了?当初茑茑出嫁时,还不及阿父肩膀。”萧婵反袖抹眦,冁然而笑,拉着父亲的袖子净是撒娇,“长了许多,再穿以往的衣裳都短了半截呢。”她出嫁时,才十四出头,就如纤芽初长。“长是长了,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儿倒没改。”萧瑜见她蓬头乱发,衣裳穿得乱糟糟且单薄,微怒一哼,在她额赏敲一个栗子,“也不怕着凉?缳娘,快把衣裳拿来给翁主穿上。”嬛娘得了令,捧衣入堂。穿上了外衣,萧婵才想起正事来,急忙问:“茑茑已经收好东西了,阿父何时带我回去?”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回荆州了。矢口问了话,萧婵见父亲颜状若有难色,语格外支吾不清,登时心中有了底。原来曹淮安没有骗她。萧瑜担忧地喊了一声“茑茑”。萧婵敛下忧伤,矫笑道:“其实嫁到这里来也挺好的,离荆州还近了一些,以后归宁可少走一些路了。”萧婵与萧瑜叙谈了一早上,午饭时托言胃莞发酸不思进食,想回屋里小睡。胃莞发酸并非扯谎,她昨日竟夕难眠,朝食未用又滴水不进,见父之喜与再嫁之忧中半,心里起起落落的,和父亲谈了须臾便满目倦容,头昏沉沉的。回了寝居,萧婵将包袱扫落地之后投床酣眠。嬛娘在屋外守了半个时辰才进屋子里轻手轻脚地擗掠一番。萧婵从午时睡到晚间,沐浴之后吃了几口粥又接着睡去。病要来,人难挡。四季皆冰凉的身子到了半夜,垂垂发烫。曹淮安处理了军务,适路过她的寝居,依稀听到啀哼声。心一惊,连忙进屋剔明灯儿,发觉她两眉颦蹙,脸蛋红若胭脂,状似发热,手覆上粉题,过有热感,他一迭连声,让人将医匠请来。过了一刻,医匠匆匆赶来。曹淮安没有揭起帐子,仅握住一只素手伸出帐让已经切脉。医生切完脉之后,便问其四肢是热还是凉,曹淮安摸萧婵的手,又摸了摸足,回道:“热而有微汗。”医匠又问小腹是凉还是热,曹淮安迟疑了,尚未成亲便抚隐肤,似乎于理不合,可隔衣又不知腹凉热,他想了想,便转借缳娘之手。缳娘揎起一角,抚了一番后回道:“微凉。”虽然曹淮安未摸,眼角却溜了一眼。真是通体白白净净,宛若雪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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