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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不告而别,一走千里。若没有出走的话,大约他眼下也是宦海中沉浮某个官吏吧。不过,做富贾似乎也不错。可为何改名易姓不再受制于家族的名声,如今却仍然过得那样落寞呢?世间的事,大约也只有自己可咽了吧。——*——*——*——*——一众捉钱户负隅顽抗,最后却仍败给了许稷这个强盗,因捉钱户队伍中出了个大叛徒。听说叶子祯竟未多作抵抗就乖乖还了钱,且还交了罚款。如此一来,便有人心虚紧跟上,也乖乖还了钱。三两个人这么一搅,余下的人就分成两类,一类是立场坚定:“我得扛着,死都不能松口,不然就是中计!”,另一类则是心虚:“再拖着会不会出事哪,家里到底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要不还是交了?”许稷很快推了一把,给出限期,称多拖一日罚没就更重。第二类人纷纷倒戈,就只剩第一类顽固分子。至此事已极好处理,“都已经给过脸了,既然不要脸就干脆撕了吧”,州镇军当真出动抄家,一点情面也不会再留。许稷压好公廨钱,并令吏佐全城张贴告示,周知百姓“公廨钱出债至此废止,倘若还有人以官府名义收债,即刻告官”,以此绝了这些捉钱户再出去招摇欺凌人的后路。忙完这些,一场深秋雨姗姗来迟。恰逢旬休,整座庭院都笼在茫茫雨幕里。许稷盘腿坐在堂间,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她的伤腿,天气又冷又潮,腿也越发疼得厉害。廊中忽响起脚步声,许稷抬头一看,见是练绘走了进来。她揉腿的手顿时停住,只问:“练御史可是要走了?”“是。”练绘在长案另一边坐下,“州府里几位参军可考虑好怎么处置了?”许稷点点头。“都是可轻可重的罪名,你自己拿捏好。”他说着倒了热水:“明日就要走了,再见不知何时,许参军还望多保重。”这声保重才刚说完,王夫南带着一身潮气就踏进了堂屋:“一下子竟冷成这样。”许稷顺手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暖一暖吧。”王夫南对她如此顺手的体贴感到惊讶,怕她会突然反悔似的赶紧将杯子接过,又偏头问练绘:“可是要走了?”练绘点点头,外面走廊里便响起了樱娘的笑声。“樱娘怎么办?”王夫南饮一口水,“整日与千缨黏在一起,分都分不开。”恰这时,外面又响起千缨的声音:“家里来的信吗?”庶仆说:“说是长安家中来的。”千缨拿了那信便迈入堂内:“三郎!家里来信了。”许稷伸手接过,阅毕脸上却毫无喜色。千缨见她脸色至此,忐忑问:“怎么啦?家里出事了吗?”“阿娘病了。”千缨一愣:“病了?病了多久,甚么病?”她说着忙抢过信来看,看完却说不出话。信中说韦氏自入秋后便病得很重,又因家中无人料理便更是潦倒,希望千缨能回家去。一出门便是三年,没有回过一次家。千缨眼眶发红,转过身对着薄薄家书不说话,而樱娘跑了进来黏住她,口齿不清道:“不要哭,不要哭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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