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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明月

    赵衡在龙涎香里沉沉睡去。安乐枕着他臂弯，青丝缠绕指尖，像在数算这些年断掉的情丝。登基第五个年头，她已有些不认得他了。

    初立皇后那夜，他握着她的手浸在温泉池里，阳具温柔地在她身体里进出："宰辅门生遍天下，朕要借他女儿压一压。"水汽蒸得他眉目模糊。后来纳贵妃，他解她衣带的动作比解释更快："西北十六卫虎符，总得系在自家人腰间。"

    冬至宫宴，新科探花张衍之跪在殿下下谢恩。少年抬头的刹那，安乐仿佛看见了当年还是皇子的赵衡，那时多好啊。

    "阿兄，我想要招驸马，那个张衍之就不错。"她盯着赵衡手中酒盏。

    摇晃的酒盏顿了顿，她以为赵衡会拒绝，却听见他说，“好。”

    红绸挂满公主府那日，赵衡赐下十斛南海珠。安乐对着铜镜描眉，突然想起及笄那年，他偷拿先帝的羊脂玉簪，说这才能配她的青丝。镜子里的安乐美极了，眼泪却落了下来。

    洞房夜，红盖头被挑起，张衍之眼里的倾慕太烫，烫得她想起那年太庙祭祀，赵衡在祖宗牌位后吻她，说终有一日要让她名正言顺。

    她忽然就没了兴致，找了个借口躲过了圆房。

    张衍之的怀抱也是guntang的，安乐能感受到他硬起来的rou棒紧紧抵着自己，她摩挲着枕下那把匕首。这是赵衡送她的及笄礼，镶着七颗波斯宝石。"若有人负你..."他当时怎么说的？她已记不清了。

    记得开春时贵妃有孕，赵衡在御花园遇见她，龙袍上沾着芍药香。"驸马待你可好？"他摘去她鬓边落花，指尖还是温热的。

    安乐望着池中锦鲤："比不得陛下待贵妃情深。"袖中指甲掐进掌心，她笑得愈发明艳，心里却想着，贵妃的孩子不能生下来，既然她不能做赵衡最爱的人，那便做大雍朝最尊贵最有权势的女人。后来贵妃的孩子果然没了。

    霜降那日，安乐在汤泉宫遇见更衣的帝王。水雾缭绕，他肩上还留着一个牙印，却不是她咬的那个形状。

    "皇兄可要再赐我几个俊俏郎君？"她将染着丹蔻的脚伸进池水，笑着试探"礼部周侍郎的侄子倒是不错。"

    “安儿别闹”赵衡抱住了她，“我怎么舍得再多一个人分享你呢”，他语气认真，安乐竟有些分不清是他的真心还是不想她和大臣有更多牵扯。

    三更，安乐拆开发间玉簪。中空的簪身掉出粒褐色的药丸，遇水即化。暗卫说这是漠北秘药，连服三月便能绝嗣。淑妃的安胎药里，今日添了新料。

    铜镜映出她脖颈处的红痕，是方才赵衡情动时留下的。她对着镜子练习娇嗔的神态，像当年练习帮他在先帝面前说项。窗棂突然被风吹开，带进几片梨花花瓣，恍惚又是那年的春天，他们倚靠在一起，赵衡说等掌了权，定要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