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病萼 (第1/2页)
第三章 病萼
现实?1931年 圣玛利亚医院 杜鹤鸣踹开第三手术室大门时,指尖雪茄灰簌簌落在白棠染血的银鼠裘上。他扫了眼正在进行的阑尾切除术,勃朗宁枪管重重敲在门框:"洋大夫,借个光。" 程愈的手术刀悬在患者腹膜上,无影灯将手术帽的蓝布染成冷铁色。程愈扶正滑落的护目镜,镜缘压住鬓角几缕逃逸的金发。护士手中的器械盘哐当坠地,德国造手术剪擦着杜鹤鸣皮靴扎进橡木地板,裂开一道细缝。 "青帮现在流行在活人身上练枪法?"程愈的英语混着吴侬软语的尾调,镊子尖夹起染血的纱布,"请杜二爷移步急诊室。" 杜鹤鸣突然将白棠按在移动担架床,青帮令牌砸进程愈还未缝合的创口。患者惨叫中,他掐灭雪茄在无菌单烫出焦痕:"这娘们要死在老子地界..."枪口顶住患者太阳xue,"明早那船消炎粉就该沉进黄浦江喂鱼了。" 梦境?1922年 秋 谢公馆的西洋彩玻璃滤出血色黄昏,八岁的昭昭赤脚跪在紫檀木地板上。十二扇翡翠屏风映着她新裁的苏绣衬裙,银线绞的缠枝莲随呼吸起伏,恍若溺毙在碧波里的月光。 "玉瓷该学点规矩了。"谢荣斋的翡翠扳指叩响汝窑茶盏,鎏金铜兽吞云吐雾间,谢昱麟擒住她手腕按向黄杨木茶案。少年掌心残留的鸦片膏腻香混着汗,在青瓷茶宠表面印出蝶形水痕。 "父亲看这胎骨可像钧窑秘色?"谢昱麟用银匙舀起玫瑰膏,胭脂色膏体顺着她脖颈滑入锁骨。铜鎏金博山炉腾起的乳香里,侍女捧来的铜熨斗泛着幽蓝火苗,斗柄缠着谢氏商号的朱砂符咒。 昭昭挣动时踢翻了哥窑葵口盘,瓷片裂成十八瓣冰裂纹。谢昱麟擒着她后颈撞向案几,官窑笔洗的冰裂纹骤然放大:"养了三年才出窑的珍品..."他扯开她后襟的盘金扣,"可不得烙个款?" 铜熨斗压上肩胛的瞬间,皮rou焦糊声混着丝绸碳化的青烟腾起。昭昭的惨叫撞碎在十二扇屏风间,翡翠屏芯嵌的《韩熙载夜宴图》微微震颤——画中舞姬的缠臂金正烙在她新生的疤痕上,金粉混着血珠凝成 "娼" 字第一笔。 "官窑瓷要经七十二道劫火..."谢荣斋呷了口雨前龙井,茶汤泼在伤口激出更凄厉的呜咽,"玉瓷这身冰肌,合该用朱砂款识。" 现实?1931年 圣玛利亚医院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