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义父 (第2/4页)
色水波,指甲的缝隙里是打多少遍皂荚都洗不掉的腥,陆暗生捏起布巾又放下,最后还是掐了个清洁咒。 待到明日,此来人间的绝妙之处,才真正开始。 次日清晨,陆暗生与其他几名通过了试炼之人一同前往映月楼,拜见月泉淮,之后就会成为新月卫的一员,作为正式的义子留在月泉淮身边。同期进入月泉宗的有一百二十人,最后唯余十人而已。他们中,有人还带着伤。陆暗生看到不远处一人手上缠着布条,虎口部位渗出点点血迹。 正殿之中,服饰统一的新月卫们分立两侧。 坐于高位的月泉淮神色淡漠,一头青丝用乌木长簪挽住,鬓边掺杂了几缕白发,绣有松鹤纹样的玄黑袍服外罩着一层靛蓝细纱。正对殿门的墙壁上展有一幅十丈长,三丈宽的山水画,画中是山川万里,海上月升。身侧一张檀木大案,放着数枚圆形的淡青色玉佩,通体水润,皆有一抹白色弧形玉纹点缀其上,恰似新月,两端用银色丝绦穿过,坠着细密的流苏。 月泉淮下首站着一名白发年轻人,服侍较其他新月卫更为华美,银灰外衫上绣着与月泉淮风格相似的金松纹样,缀有各色玛瑙珠饰。其人容色秀丽,身形俊挑,腰封束得很紧,显出其劲瘦的腰肢,佩一把系有蓝色流苏的长刀,轻蔑地打量着步入殿中的“兄弟”们。 清晨的日光透过窗棱在地面洒下斑驳辉影,更多的却被廊柱挡住去路,无法进入殿中。就在这半晦半明中,之前陆暗生注意过的、那手上带伤的年轻人第一个上前,在一旁桌上取过备好的茶盏,恭敬跪在月泉淮身前,双手递上。 “段尘封为义父奉茶。” 月泉淮接过茶盏,轻抿一口便放在案上。而后随意拿起一枚玉佩,修长而莹白的手指在青玉上抚过,下一刻就见“新月卫 段尘封”六个篆体小字刻入玉佩,那字神奇地凭空嵌在玉石内部,青玉表面仍是一片光滑。接着,玉佩被无形的力量托着,轻飘飘落在段尘封手中。段尘封将那刻有自己名字的玉佩系在腰间,而后退下站到一侧。 待到陆暗生上前,月泉淮没有立刻将玉佩交给他,仿佛突然发现了什么。就在众人疑惑,以为陆暗生有哪里引起了月泉淮不满时,却见上首那人一手抓住陆暗生的小臂,另一手将两指搭在陆暗生的手腕上。 对方手指微凉如冷玉,但陆暗生却感受到一股暖融融的灵气从手腕处注入,沿着经脉游走全身。心知月泉淮必是已经发现自己身具灵元,此刻用灵气细细探查才好确认。 在来此之前,陆暗生就已经掩饰了修为,此刻尚且不到练气一层,是身有灵元又未正式修炼的状态。而月泉淮只用神识一扫,就发现了他身与常人不同之处。 月泉淮放下陆暗生的手腕,只道了一声:“好。”而后将最后那枚玉佩刻上字,递给陆暗生。就见陆暗生抬首望着他,乌云样的发丝黝黑浓密,翠绿眸子里闪着幽幽荧光,像一头游荡在黑夜里的野豹。 在一切结束,诸人打算退下时,月泉淮唤住了下方那白发青年:“岑伤,今后陆暗生与你同住,先去带他安顿。” 那白发青年岑伤不是普通新月卫,而是这一众年轻人的统领,月泉淮亲自任命的长侍,且赐称号“小遗仙”,素日里颇得月泉淮宠爱。 此时岑伤听了月泉淮这话,面无表情地应是,领着陆暗生向殿外走去。看义父那意思,知道这是要自己提携新人。心中便生出些许嫉妒情绪,再看陆暗生就有几分不顺眼了,一股幽暗的心思悄然而生。然而新月卫终归都是要为义父做事的,他再怎么看其他人不顺眼,也总不能越过义父去。便暂时压下那份杀意,一路领着陆暗生回到住处。 映月楼建于镜泊湖畔的山坡上,是一幢三层建筑,午后,在层层林木掩映间,似真似幻。以映月楼为中心,周围环绕着数个小巧院落,院落间用青瓦白墙隔开,由一扇扇精致的月亮门连通。平时新月卫们就住在这里,偶尔轮休时则会去江左大院暂住,那边不似这里在义父眼皮子底下,约束更少些。 岑伤独占了一个离映月楼最近的小院落。此时就将陆暗生安置在闲置的厢房里,虽然这间屋子平时没什么人住,一应摆设却是俱全。倒是柜子里的被褥,由于放置太久沾上了些许灰尘的气息。岑伤想了想,转身去自己房间抱了一套干净被褥过来。 “有劳岑兄。” “你这里还需什么,列个单子叫人采买回来,也可自己出门逛逛,三日后开始轮值。”岑伤例行公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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