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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方】 下放人间 (第5/5页)
一吻。 沈翊被连续两次的冲击打在原地不得动弹,下眼睑快速地抽搐片刻,生理反应说明他还有人体活性。 “方凯毅,你病得不轻吧。”良久。 “大概像犹大对耶稣?”方凯毅笑,“你学艺术的,比我懂。” 若按绮念去观赏圣经,犹大之吻何其香艳,一吻杀一人,杀的还是人心所向。 “你自比圣子?” “算了,”方凯毅摸他的手指,抓太紧了不好硬掰,“放手,不然我继续吻你。” 沈翊如言松手,他莫名有些失落,但很快转身去房间提了一只手提箱,里面不过是两本打发时间的闲书和笔记本电脑,其余行李都提前托运了。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他从房间里走出,正好看见沈翊在猛灌凉水,那么厌恶吗?也是,一个注定要分道扬镳的人,的确可恨。 但没等他走到大门,沈翊霍地起身,拦住了他去路,一把揪住他刚系好的领带往下拉,逼他低头,落地有线上会议,对接方要求必须正装出席,虽然有给下马威之嫌疑,但条件丰厚。 方凯毅刚要发作,就被一通生涩凶狠的舔吻给堵住了,完全就是乱来,磕得他牙都疼,但很快这个天才就找到了章法,勾拨起他的舌头,也在齿列和牙龈当中自如地穿梭游走,然后在他要完全闭眼时,退出在嘴唇上恶狠狠地咬下标记: “我情愿当莎乐美。” 方凯毅吞下那一口血味的唾液,他们说,爱是苦涩的……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有什么关系呢?我已经吻过你了。 头颅若不能滚到爱人脚下,便是肩上负担。 方凯毅合上房门,沈翊没有跟着出来送别。 北江冬天没有雪,只有零星几场的雨和降温,而他都赶上了。 古来今往,记忆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时间长了里面的泡沫会有趋同性,合并着粉碎,他模模糊糊朦朦胧胧地想着出狱那天。 隧道—高架—隧道,防护栏杆外两侧山和枯水的池塘如喝醉的人打趔趄,晃得剧烈,大棚的塑料布从白到黑,田埂,果树,茎叶鲜活程度随车程衰减;轮印沿着马路针脚的白线一直咬到郊区的沙泥地,车辆减速,缓慢地从市政翻新马路的沙堆旁轧碾过,道路平顺时,司机一脚油门切入北江市西郊监狱侧门旁,稳当地停住了。 雨幕弹落脆响在车顶,地面,这座城市仿佛永远温暖,潮湿,蓄着一些柔情。 看哪,年轻人,我要吻你,我要抱你!雨慢慢小了,又被风吹斜了,柔润地浸湿半降车窗里男人的发梢,一柄直杆高尔夫伞从打开的车门探出,黑的,新生的发一样光洁美丽。 男人不疾不徐地去到颜色沉闷的铁门前,那里站着狱警和他的接风对象—北江冬天不太冷,但穿着两层单衣还是薄了些,也许是作息规律的原因,人倒没有以前那么消瘦了。 “恭喜。” “谢谢。” “你眼睛不舒服吗,好像有点泛红?” “我很高兴以完全的自由身重新见到你,昨天晚上到现在,我大概睡了四个小时,可能显得有些疲惫。” 现在的眼镜其实他需要适应,即使这是三年前他最常用的,狱中必须佩戴全树脂材料的,他原镜框含钛金属。 他不喜欢过多寒暄,于是打开后座车门就坐下,但喉头一痒,还是忍不住叫:“沈翊。” 黑色直杆伞收拢,横放在车内地面,留出一小滩水。 “嗯。” 形貌温润的人在他旁边落座,一如既往用素色装饰自己,这是非常柔和的着装风格,但他感到一阵战栗,为着他想象的目光和情绪——即使已经整理过,三个月的蓄发,长度不过堪堪及耳,好像回到规则严苛的中学时代,舌头下意识地舔着它右边的软rou,咬烂的软rou又在缓慢渗血,右腮往里吸紧了些,口腔内膜的弹韧和脆弱,破裂出血的咸味和北江临海、外来人口多流动性大的特性如出一辙,其实隐藏危险。 “先回你住处好好休息怎么样?” “好。” “你似乎有些紧张。”沈翊对他微笑,眼角堆起一点细纹,像花瓣的丝络——是玫瑰,为被斩首而生长的头颅。 头颅…… 我要把自己的头颅,献给亲爱的,就像献出一朵金色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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