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盘 (第3/3页)

br>    “那你秋招找工作啊？”

    “也没想好。”

    商场负一层全是规模不大的小餐厅，每间堂食座位约五六十，扎满附近就业的白领。

    管文蓁是头一回在这个时间点来，没料到这么热闹，随便丢块儿砖都能砸中金融人。

    两人找间还有空位的面馆坐下，座位在门边，隔着栏杆就是商场的大过道。

    陆照渊东张西望，见两位女士走近，往他们桌上放一盒蛋挞。

    “管老师出来吃饭啊。”

    “买十二送二，我们吃不完呢，管老师尝尝。”

    管文蓁说不要了我减肥。

    女同事笑：“别减了，你都瘦成杆儿了。”挥挥手就要走，管文蓁说谢谢啊。

    陆照渊拆了塑料盒摸一只吃：“你才上班几天，也当上老师？”

    管文蓁说分行就是这样，姓后面不带总的就是老师。

    陆照渊：“其他老师也有人送蛋挞？”

    管文蓁说送了我也得还啊，这是人情往来一部分，除了零食社交，还有外卖社交，饭搭子酒搭子社交，私行是中场支撑和后台管理部门，与人打交道的活儿不可计数，把亲密度刷上去才好办事。但人实在太多，她平均一天应付五十多号人。

    “有时候上这班，恍惚有种自己是红楼里大丫鬟的错觉，岳总肯抬举我，我才得脸，然而再怎么得脸，本质上依旧是丫鬟，平日有请主子们，就是其他部门领导和支行行长；劳动管家婆子们——主管们和手上捏着客户的销售们；招待上门讲经的姑子——券商私募保险等三方来路演的经理；对接路过商贩——客户活动的合作方比如博物馆拍卖行大剧院等，照样要好声好气陪笑脸，若一桩事情车上三四堆人，再加些杂活，比如订个茶歇摄影场景布置和宣传海报，就更热闹了。我的微信单这一个月加了四百好友。”

    陆照渊嗤笑，“你已经是大甲方，还嫌人情往来麻烦。既然麻烦，辞工和呈锦回美国不是很好。”

    “话不是这么说。”管文蓁拌着凉面，“可能也是我现在得脸，总觉得自己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你不知道岳总如何抬举我，能当着其他部门领导将我夸得找不着北，说她要么不要人，要么就要个最好的。我很感谢她，就是为报答她，也想多待一阵子。再者也贪心，领导这么喜欢我，说不定我能成为a行最年轻的主管，最年轻的后备干部。我们现在最年轻的主管在科技部，二十五岁，我觉得我也能行。”

    陆照渊：“行了之后呢，你就跟他出去？

    管文蓁点头：“是有这个想法。”

    陆照渊低头吃面，半晌，总结道：“你这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算准了呈锦会由着你折腾。他要是不等你了呢？”

    管文蓁挺不服气：“他哪有由着我折腾，现在是他不肯复合，说他只谈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非要我说清什么时候跟他走。我一日说不清楚，他一日自称单身。但我不怕，我也自称单身，他不等就不等。”

    陆照渊嘿然：“他真同别人好了，有你哭的时候。”

    管文蓁不说话，他又道：“但你确实不用怕，他敢对不起你，咱俩一块儿敲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