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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撕破

    季云芊醒时四肢酸痛、头疼欲裂。她艰难地揉额头睁眼，脑海中残缺不全的记忆断断续续地传来。

    为何……昨夜像是交欢过？

    她撑着手臂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另一人的怀抱中。心中的惊疑霎时冲破理智，她惊愕地看向身边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魏如钧？！

    她张着嘴，足足凝固在原地半柱香，也没敢读懂面前的场景到底暗示了什么。

    这……

    她想要说服自己这是梦，可两人完全赤裸相拥的身体，rufang上星星点点的红痕，男人手臂上属于女人的抓痕，每一条线索都如此鲜明，根本由不得她有一丝侥幸。

    男人的眼睫动了动，一双黑色的眸忽地睁开，带着昨夜未消的情欲，幽幽望向季云芊。

    季云芊梗了半晌，才听见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如钧，……”

    她只叫了他的名字便没了声，无他，她实在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昨夜酩酊大醉，只记得似乎有人将她扶回了房间，之后的所有，便是全然不记得了。

    魏如钧没有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他昨夜就已想好今天醒来后该如何应对：“母亲，昨夜对孩儿还满意吗？”

    魏如钧从来不叫她母亲，却在这么荒唐的时刻用这个称呼。他分明是叫她难堪。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如实道来。”心中虽慌乱，季云芊却很快理好思绪。

    “我爱慕继母已久，父亲不在，四下无人，我便趁虚而入，就是这么简单。”

    季云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爱慕？！”她沉了声，面色也凝重起来，“如钧，此事重大，你不要再如往日那般儿戏了事。如实说来，我会在元和那边将此事一力承担。”

    她果然是不信自己。

    魏如钧心中自嘲一声，也收起懒散的神色，黑宝石般的眸炯亮地盯着季云芊的眸，仿佛看进她的最深处：“从始至终，我未有一丝儿戏。”

    “我与父亲同样时间认识你，这些年来，我依着你的期望，时时砥砺，样样争先，就是为了让你回头看我一眼。可为何最后你却弃我而去，转头选了父亲？”

    “是因为父亲比我老、还是因为我容颜才学不如他？”魏如钧声音渐渐带上几分激动，他的眉眼锋锐如剑，咄咄逼人，不给季云芊半分逃避的机会，“不论何事，我都不逊色于任何人。可我终于发现，光靠我自己是没用的。”

    “若不做到让你发觉，你便永远看不见身后的我。我已经受够了。季云芊，”他第一次光明正大、一字一句地叫她的全名，此刻只觉得自己全身心舒畅，“我想让你只看着我。我比父亲，更加爱你。”

    季云芊的眸子逐渐瞪大，魏如钧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雷霆，重重炸响在她耳边。

    最终，她高高地扬起手。

    最初的惊愕之后，是骤起的怒火。

    一个巴掌重重落在魏如钧的脸上。

    “混账东西！”季云芊厉声怒斥，冷漠看着被她一巴掌打偏的魏如钧。

    他垂着眸，白皙的脸瞬间泛了红色的巴掌印，看起来火辣辣的疼。若是以往，她是断然不会这样动武的，可现在非比寻常。“你可知你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样的事，你父亲会怎么想？！”

    又是父亲。她就只会关心父亲。

    魏如钧攥着锦衾的手逐渐握紧成拳，他死死地咬着牙，倔强地一声不吭。

    季云芊看他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更是怒火中烧。“他那样疼你，你却这样来回报他。我真不知晓究竟是我们哪一步没有教好你，才让你做下如此大逆不道、有违伦常之事？！”

    “若是你便也罢了，魏言到底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死活？”魏如钧已决心撕破脸皮，并不在乎自己的体面，但没有受过的事他绝不承认，他终于将头再次转向季云芊，声音激昂，“你教我读书、劝我学字的时候，你为我看病、喂我喝药的时候，那个父亲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