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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长辈们微微变色的脸。

那是一种带着责备，和抱怨的眼神，和父亲在时全然不同，像是在怪她弄哭了meimei。

孟娆便低着头没有出声。

直到她看到mama赶了过来。

她重新抬起脑袋，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mama，她以为mama会像父亲一样，把她抱起来，对他们说：“这是我们娆娆的东西，娆娆也喜欢，我们谁都不给。”

她真的以为mama会像父亲一样护着她。

可是当堂妹的哭声再次响起时。

孟娆看到mama别过脸，打了她一下。

很轻很轻的一下，在刺耳的哭声中并不响亮。

孟娆甚至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然后，她就听见mama说：“娆娆，你怎么一点儿也不会和meimei相处呢？你是jiejie，应该让着meimei，meimei喜欢你的手链，你就要大大方方送给她……”

她愣了。

后面mama又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只记得，自己现在刺眼的灯光下，眼睁睁地，看着mama从她手中拿走了手链。

没有她以为的拥抱和偏袒。

长辈们一个一个地走出去，孟娆依旧站在屋里，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堂妹扑倒在大伯怀里的样子。

也是从那时起，她才清晰地认识到，没有父亲是什么感觉。

大概就是。

再也不会有人帮她撑腰，被欺负了也不会有人出头，哪怕自己抢回来的东西，也会被人轻飘飘地夺走。

如今回想起来，mama大概在很早的时候，就打算把她送到大伯家了。

她成了一个被推脱的包袱，从父亲去世以后就没有了家。

虽然孟娆明白，孟贵妃不是这样的。可有些东西，就像是陈年溃烂的疮疤，哪怕一点儿细微的小情绪，都会在不经意间放大。

处置孟文昌的事情，大概就相当于童年时那个，被她抢回来，又被人轻易夺走的手链。

似乎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

光线从窗口照射进来，檀香弥漫的大堂里一片寂静。

容珣一直没有说话，鸦羽似的眼睫低垂，在眼睑处投下两片淡淡的影，静静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良久良久。

他忽然说：“什么都听见了？”

不是疑问的语气，孟娆回过神来，轻轻别开了头。

容珣将她的小脸扳了回来，伸手拨开她额前碎发，看着她眼睛问：“在怪你姑祖母自作主张吗？”

“……”

孟娆本不想理他，但还是说了句：“我不怪她。”

糯糯的语声，带着些委屈。

过了半晌，又补了句：“真的不怪她。”

倔强中带着些自责的语气。

像是在责怪那个没用的自己。

容珣淡淡地看着她，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孟贵妃之前说她没有哭的样子。

他知道小姑娘记仇，也知道小姑娘抓住一点点机会就会不择手段，他本以为小姑娘听到那些话以后，会像小时候一样和他闹。

然而什么都没有。

就和孟贵妃说的一样，安安静静的坐着，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那个小时候抓着他衣摆，一遍遍地说着要他带回家的小姑娘，不知什么开始，变成了一只倔强的小刺猬。

不再会抓着他的衣摆撒娇，不再会软声细语的要他哄睡，不再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