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丕植】见月明 1-5 (第7/9页)
在情理之中。 他边起身活动筋骨边在心里下了决定,先这样过下去,再找机会看如何能回去忘川。 章仁在殿外值了一夜,听见室内有声音,马上进殿请示:“陛下,早膳您是在这边用,还是回式乾殿?” “去含章殿吧。”子建这会儿估计也快醒了。 章仁跟在曹丕后面,心中疑惑越来越甚:自从主子昨日醒来,倒是一直惦记安乡侯。他从主子还是魏太子时便侍奉在侧,从未见过他与四公子这般亲近。后来更是在继任魏王的次月便将几位诸侯遣去就国。此番若不是安乡侯被监国谒者奏请治罪,怕是根本连回洛阳的机会都没有。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安乡侯也曾数次上书,主子根本不曾理会。 不过说到底,主子想宠幸谁与他又何干,他只是个内侍,需要做好的只有服侍好主子便是了。 曹丕到达含章殿时,曹植已经醒了。大概是双腿不利于行,他没起身,只是呆呆看着上方雕花床架发愣。听到一旁的宫人给陛下请安,他这才惊觉曹丕已经走到床榻前,慌忙挣扎着要起身,曹丕赶忙上前一把将人抱住:“不是说过你膝盖有伤,不要乱动?” “陛下。”曹植眼眸低垂,苍白的脸上不知为何泛着一丝红晕,“请您放开臣弟,这样不合礼数。” 曹丕端详了他一阵,突然福至心灵,他将嘴唇贴在曹植耳边低语几句,只见那人脸色更红,便知自己猜对了。 他将宫人通通遣了出去,把曹植抱到床边坐稳,又从床下拿出夜壶,怕人害羞,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摆到面前让他尽快使用。 曹丕并没有当回事,在他看来,不管是忘川还是现在,子建就是子建,他的身子自己哪处没见过?每次欢好后都是他抱着曹植去清理,所以他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也忘记自己现在是皇帝,伺候得心安理得。 曹植却是已经连耳尖都红到发烫了,他轻咬嘴唇,手紧紧攥着,不知为何曹丕要这样折辱自己,腹中虽然难受,但他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放松方便,他羞愧难当的看着曹丕,眼中已是蓄满泪水。 “子建?” 曹丕见半天没有动静,又见曹植那副模样,终于反应过来曹植本是风光霁月的小公子,就算是忘川和他坦诚相见过的子建,在他人面前方便这种有辱斯文的事也做不出来。他心道自己粗心大意,赶忙将夜壶递到曹植手中,“兄长先出去,你慢慢来。” 说完逃也似的出了殿门。 曹植握着夜壶半晌,两行清泪终于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他被监国谒者诬告,从千里迢迢的封地来到这都城,受尽屈辱,现如今更是像个废人一样,连如厕都不能像寻常人那样,心里难以承受。 曹丕盘算着时间走进殿内,将角落里盛水的铜盆端来给曹植净手,出乎意料竟然没有遭到推辞拒绝,这才发现他脸色比之前还要惨白,眼中一片死寂之色。 他心中蓦地一痛,将人抱进怀里安抚:“对不起,是兄长疏忽了……” “陛下,”曹植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些许颤抖:“请陛下允许臣弟回封地。” 曹丕当然不会同意。莫不要说曹植现在的身体状况怕是途中就会香消玉殒,就算没病,他也根本不打算放手。 他怎么能让他的子建再一次在那遥远的封地,独自忍受孤独与苦楚? 他轻轻抚着怀中人的发丝:“子建,兄长过几日会重新下发诏书, 你不必再去封地,就在此处安心养病,可好?” “呵……”怀中传来一声凄凉的笑:“多谢陛下垂怜。只是臣自知罪深责重,受恩无量,精魂飞散,忘躯……” “曹子建!” 请罪之词让曹丕听得难受,不由得大声打断,只是他很快感觉到怀里人微微发抖,低头细细端详,这才发现那人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表情惊慌恐惧。 曹植此刻在害怕,毕竟最初监国谒者可是联合有司治他死罪。他有如强弩之末挺了又挺,终究是坚持不住,曹丕刚刚不过是声音大了些,他竟恍惚间觉得又回到了朝堂之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天子一脸冷漠的看着他,对他的辩解置若罔闻。 下一次,下一次是不是就会是死罪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浑身剧烈颤抖起来。 曹丕没想到曹植竟然会怕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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