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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流摇头,“罢了,你……” 李忘生这时却回答道,“忘生对师兄不曾有过欺骗隐瞒之行径。从遇到师兄的第一天便是如此。” 谢云流觉得嘴中苦涩之味更浓。 他敛眉,面上冰雪也消融,道,“当年之事,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李忘生道,“当年之事事出有因,师兄不过循本心之道而为,师兄向来古道热肠重情重义,无论天潢贵胄还是贩夫走卒,只要是朋友,师兄一定会施以援手。况且当时生死关头瞬息万变,心绪激荡之时又如何能冷静处事。若我能早一点发觉……”李忘生蹙起眉头,失落道,“说到底,也有我的不是。” 谢云流静静地听着他为当年的谢云流剖析、辩白,发觉自己这个道侣做得是真不合格。 且不论他这十数载对李忘生的疏离冷眼,昔年与李忘生浓情蜜意之时,他好像也从未理解李忘生半分。当时他意气风发自视甚高,自以为此生一路坦途,与师弟来日方长自然也不急于一时。可谁知命数难料,阴差阳错,光阴转瞬便蹉跎半生。 于是谢云流一步步走上前去,用手覆盖住了李忘生放在腹部的手,静静地看着李忘生。一言不发,长久地、深深地盯着他的眼眸——年少时他只道这双眼瞳古井无波,却忘了是他自己不曾认真凝视它。现在看来,哪里是什么古井无波,分明是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汹涌的海…… 谢云流这边这样出神,挨得越来越近,李忘生感受到两个人交叠的呼吸,又看到谢云流眉目舒展,脸上似有若无的温和笑意,难得地露出些窘迫和慌乱,微微撇开头不再去看谢云流。 那红红的耳尖映在谢云流眼底,引得谢云流笑意更深,而后他才惊觉,他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这么……谢云流很费劲地想要找一个词来概括自己现在的心情。十数载去国离乡漂泊在外,孤身一人茕茕孑立,日日刀光剑影,片刻不得安宁。在东瀛的每一刻,他都好像一把被拉满的弓,弓弦紧绷,只待某日弦断弓藏。 谢云流垂下眼,把那些又翻涌上来的黑潮按下,摩挲着对方的手背皮肤,在李忘生的耳边问到,“……还疼吗。” 李忘生摇摇头,良久又轻微地点了下头,道,“伤口早已愈合,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只是,”他把头低下去闷闷道,“……只是,相思之苦,蚀骨灼心……” 李忘生的声音已然低不可闻,仿佛根本不打算让对方听见似的。而后他抬头问到,“现在我确实有想要问师兄的问题。师兄,可还会回来,回纯阳吗?” 谢云流笑意收敛,相握的手也收紧,道,“……我回来对纯阳只百害而无一利。” 李忘生反握住谢云流的手,问,“师兄是不能回,还是不想回?” 谢云流放开他,走到窗边,目光投向窗外的皑皑新雪。 “华山雪,夜夜入梦。虽寒意彻骨却沁人心脾……”谢云流的声音陡然低下去,“……我已许久不见这般漫天盖地的雪了。” 李忘生走到谢云流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伸出手去接住了被寒风卷杂飘荡无定所的雪花,温声道,“好。忘生只要有师兄这一言便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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