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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寄印传奇纯爱版(5) (第8/11页)

子上坐下,

    却不说话,连惯有的粗重呼吸都隐匿了起来。屋子里静悄悄的,街上传来孩童的

    嬉闹声。我右脸紧贴凉席,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趴在床上,浑身大汗淋漓,头脑里

    则是一片汪洋大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我终于不堪忍受,下决心翻个身时,陆永平站了起来:

    「我跟你妈,啥事儿没有,信不信由你,这事到此为止。」干脆利落得让我怀疑

    自己的耳朵。走到院子里,他还不忘回头来一句:「再惹你妈生气,我可饶不了

    你。」

    「还有,」他顿了顿:「那葡萄可熟透了,要吃赶紧的。」

    「滚!」尽管咬牙切齿,汹涌澎湃地泪水,却再次印证了我的无力。许久我

    才翻个身,从床上坐起,却感到浑身乏力。记得当时天色昏黄,溜过围墙的少许

    残阳也隐了去。我站起来,整个人像是陷入一团棉花之中。

    开学前几天我见到了父亲。因为剩余刑期不满一年,没有转执行,继续收押

    在看守所。

    当然,看守所也好,监狱也罢,对年少的我而言没有区别,无非就是深牢大

    狱、荒郊野外、醒目的红标语以及长得望不到头的围墙。父亲貌似又瘦了些,也

    许是毛发收拾得干净,整个人看起来倒是精神抖擞。一见我们,他先笑了起来,

    可不等嘴角的弧度张开,热泪打着转就往下滚。隔着玻璃我也瞧得见父亲那通红

    的眼眶和不断抽搐的嘴角。而亮晶晶的脸颊闪耀着稀释光阴的泪痕,和他身后墙

    上庄严肃穆的剪贴大字一起,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之中。时至今日,每当提到

    「父亲」这个词,首先浮现在我眼前的就是上述形象。这让我想到罗中立那幅著

    名的——他有一个沟壑纵横的父亲,我有一个泪光盈盈的父亲。

    兴许是我们的再三叮嘱起了作用,又兴许是狭长局促的会见室释放出一种逼

    仄的威严,奶奶死死捂着嘴,硬是没哭出声。爷爷拄着个拐棍,浑身直打摆子。

    我赶忙上去扶着,生怕他一屁股坐到地上。母亲远远站在后面,不声不响,像个

    局外人。

    俩老人拿着话筒,一把鼻涕一把泪,也没说出什么像样的话。等时间浪费得

    差不多了,奶奶把话筒递给了我。我颤抖着叫了声「爸」,发现自己也成了泪人。

    父亲似乎没啥要给我说的,叫了几声「林林」,抹了两把泪,让我把话筒给母亲。

    母亲却没有接,她转身走了出去。就那一瞬间,父亲嚎啕大哭起来,把身下的桌

    子锤得咚咚作响。身后的两个狱警赶忙采取行动,这才遏制住了该犯人的嚣张气

    焰。结果就是会见就此结束,反正时间也所剩无几。临走,父亲叮嘱我要照顾好

    母亲,别惹她生气。被押离会见室时,他还一步一回头,嘴里也不知道嘟囔着什

    么。此情此景让奶奶再也按耐不住,鬼哭狼嚎的戏码终究没能避免。

    一路沉默无语。等陈老师一走,奶奶就抱怨起来,说母亲不近人情,「和平

    再有错,那也是你丈夫」。爷爷也不知是不是支撑不住,「咚」地一声就跪到了

    地上,说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求」母亲千万要「原谅和平」。母亲和我一起

    手忙脚乱地把他老人家搀了起来,撇过脸,却不说话。许久她才叹了口气,轻轻

    吐了一句:「你们这都是干啥啊。」时值正午,烈日当头,夏末的暑气参杂着一

    丝不易觉察的微凉。我一抬头就瞥见了母亲那两汪晶莹欲滴的眼眸,瓦蓝瓦蓝的,

    没有半缕残云。

    九八年抗洪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

    有三件事:第一,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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