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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魇 (第2/3页)

休金也被他儿子掏得七七八八,只能住在她们家。

    想起继父,他在她心里似乎还是小时候那个高大的男人,小孩子眼里,成人体格分外有压迫感。拎着衣架或者笤帚把她逼到墙角,等到她怕得牙齿都在抖才动手。还不是毫无章法劈头盖脸的打法,而是好像在享受,扬起手,慢条斯理,一下又一下,抽在她肩膀上背上,都是看不见的地方,因为怕脸上留伤痕别人会说闲话。

    打得她跑出去,跑几次就不跑了。因为回家时继父可没忘,接着又是一顿好打。

    母亲不是没有拦过,拦不住。一点小事都会成为导火索。她知道母亲没办法。她需要那个男人的钱,养活她们母女。小地方的离婚女人,可选择的范围太少。嫁了这一个不善待她的女儿,下一个就会吗?

    不一定。

    但只是挨打也就罢了,十二三岁她发育了,身体抽了条,前胸也显见地鼓起来。继父突然就不对她动手了。好像一瞬间就明白了人事。

    十三岁那天过生日,家里破天荒给她摆了蛋糕,还买了套崭新的衣裙。继父和母亲催她换上新衣服,她还记得,是白色的衬衣,淡粉的棉布裙子,刺绣着小碎花,在商店里的价格算是不便宜的了。

    继父说,这么喜庆的日子,该喝点酒。他让母亲出门买酒。

    家里剩他们两人,他很满意地端详细手细脚的她,好像欣赏一件艺术品。

    然后他站起来,走近她,把嘴唇贴在她的嘴上,响亮地亲了一下。

    苏没让他亲第二下。推开她,拉开门冲出去,跑过好几条街才在街角哇一声吐了一地。

    再后来的事情,就好像过得都快了起来。她申请了住校,努力学习,考高中的时候申请到奖学金。如果母亲必须用他的钱,那她自己起码可以不用。

    也是因为这些,她回家回得很少,多数时候是寄钱给母亲。直到前年母亲突发脑溢血去世,她回家处理丧事。她跪在母亲的床前泣不成声,继父也虚情假意哽咽着。

    等到一切都处理完了,她拉着行李准备去机场,继父突然对她说,你结婚没有?什么时候结婚?你小时候就那么一点点大,现在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在那边漂着要是不好找,干脆还是回家来。我帮你介绍介绍。

    虽然是个干瘪小老头了,但话里话外仍然听得她恶心。

    她说,不用你管。说完后夺门而出。

    而现在他中风了,邻居们找的还是她。

    他死了,给他送终的还是她。

    苏下午飞回去,打车去继父住的那家医院,找大夫了解了情况,请了护工,交了钱。

    大夫说,你去看看你父亲吧。

    病床上的小老头瘦成一根藤,鼻子上手背上都插着管。说不出话,只能有气无力地哼哼。嘴角溢出点唾沫,不再是小时候那个随手抄起什么就打她的凶神恶煞。

    她坐在床边,弯下腰跟他说话。看似父慈子孝,实际上却在他的耳边说,

    我给你请了护工,大夫说了,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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